随着合叶门被拉开, 跪坐在室内的齐木雄胜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ようこそ(欢迎)。”
齐木雄胜实际年龄应该有五十好几,但却神采奕奕。
有着一副传统的霓虹长相,身着藏青色和服, 看起来颇有一家之主的威严。
就连平常嬉皮笑脸的齐木楷此时也是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不敢放肆。
“回来了?”
齐木雄胜先是朝着许久未见的儿子瞥了一眼,看不出太多情绪。
“是的, 父亲大人。”齐木楷应到。
齐木雄胜点了点头,转而问下齐木绫子:“情况都跟他们说了吗?绫子。”
“来的路上已经将情况大概告知, ”齐木绫子说, “这次弟弟邀请了师门的长辈前来, 想来势在必行,请父亲大人放心。”
白文姍并不懂霓虹语。
这一家子你一语我一句的,她全当是在听天书了。
虽然她没听明白他们之间的对话, 但从语气和态度上也能看出。齐木楷和他所谓的父亲大人之间并没有那么亲近, 客套的语气之下, 是端倪可察的生疏。
不生疏的话, 也不会让对方独自一人远赴异国他乡吧。
想来也合理。
“那就好。”
齐木雄胜朝着纪释微微垂首以示尊重。
“这次务必要将花柳街肃清,歌舞伎町不能再消沉下去了。”
“为什么?”纪释突然开口,“为什么就算冒着死人的风险, 也一定要将歌舞伎町经营下去的理由是什么?”
纪释口中突然冒出一句流利的霓虹语。
不仅是白文姍,就连齐木楷、梅初都有些意外。
他们到半仙铺子也有不短时日了,却不知道原来师伯他还有这项技能。
齐木雄胜被这样一问,有些愣神。
“歌舞伎町养活这座城市,数以万计的工作岗位都是由此衍生的。如果歌舞伎町就此倒下, 会有太多人流离失所。”
歌舞伎町这产业的确是太庞大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 无数人指望着这花柳街养家糊口。
但纪释却说:“仅仅是如此吗?”
赤足和尚的眼神很是洞心骇耳, 明明眼神并没有携带太多的情绪。
但齐木雄胜却感觉像是被对方看透。
“歌舞伎町是家族传承百年的基业, 一定不能让它毁在我这一代的手上。”
对方说出这话,眼中带着凝重。
不明白对方的执念是从何而来。
但这执念早已成为他,乃至整个齐木家的信条。
齐木雄胜的情绪变得稍微有些激动:“歌舞伎町是我们齐木家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产业。父亲、祖母,他们的教诲直至今日仍然时常在我耳边出现。在我之后,绫子会继续把这里接管下去,所以……”
对齐木一家来说,歌舞伎町远远不止是一份产业。
齐木绫子悄无声息地移开眼神。
对于父亲大人的话,她并没有反驳。
纪释从齐木家主的眼神中看到了什么:“我明白了,我们会尽力而为的。”
告别了家主齐木雄胜,众人先将行李在房间中放好,准备去花柳街踩踩点。
“师伯,你居然会霓虹语,也不告诉我们。”
齐木楷跟在纪释的身后,抛出了他的疑问。
刚才在家里就想问了,碍于齐木雄胜在场,他不敢多言。
纪释说:“我以前四处周游过,附近国家的语音我多多少少都会一点。”
“那岂止是会一点?”齐木楷撇了下嘴,“我再在旌阳待几年,怕是比我还说得标准了。不过师伯,你的语法和遣词都有些陈旧,和我们年轻人说话差别挺大。”
“是吗?”纪释没有在意,“可能是我周游这里的时间比较早的缘故吧。”
比较早?
白文姍盯着这赤足和尚,深深怀疑对方的实际年龄。
比较早是早了多少年?几百年吗?
齐木绫子走在前方,边走边和众人介绍花柳街中的景物。
虽然此时还是白天,但那些色彩暧昧的霓虹灯让人看了都不免脸色一红。
也不知道傍晚之下,这里又会是何种热闹的场景。
水茶屋、座敷屋、玉菊屋。
“每一个屋都有自己招牌的艺妓,不少客人都有钟情的店铺,每次前来都是特定的人进行接待。”
说完,齐木绫子指着街道最中央处的建筑。
“那就是首屋,是花魁所在的地方,走我带你们去看看。”
“花魁?”
白文姍暗暗记下这个名字。
她一路走来,听着周围不少来自国内的旅客口中都念叨着这个词。
首屋和其他的建筑不同。
它四面通透,没有任何的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