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顿了一下道:母后的意思是拉拢护国公?可父皇颇为忌惮西南之地,如此拉拢,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你知道什么,护国公有一子一女皆未婚配,你父皇忌惮西南,想有所掣肘,自然是想将护国公的子女留在京中,若有人为质,西南才不敢乱。皇后说道,你若能迎娶护国公之女为妻,一是拉拢了护国公,二则免了你父皇的疑虑,一举两得,还让母后指点么?萧瑾眼睛亮了,他起身行礼道:母后高见,儿臣拜服。圣旨快马加鞭,不过数日便传到了西南城中,宣旨之人被迎入休息,主屋之内却有些安静,林父坐在主位上道:肃儿以为皇帝此举意欲何为?若是他召我等入京设下埋伏,林家危矣。确实如此。林婷儿连连点头。父亲说的也有道理,但皇帝此举也可能是怕我等察觉了他之前的作为,想要弥补一二。林肃说道。那皇帝若真是下令伏击,直接免除心腹之患,还算有魄力,但是他只怕是无那份魄力的,此举太过于冒险,且击杀有功之士,史书工笔上会给他扣上一个昏君的帽子,为世人所唾骂。肃儿的意思是我等可直接入京?林父如今对他颇为信重,一应意见都要问询一二。要入京,但要做到有备无患。林肃说道。那便挑些精兵,直接扮成农户赶往京城之地,肃儿以为如何?林父问道。如果是林肃来行事,他可能会直接调集大军开拔就驻扎京城外,让皇帝夜不安寝,但如林父那般行事也可:父亲决定便是。第179章 太子是双儿(3)护国公入京事宜已定, 林父自是要带着一双儿女前去,林母却是要留在家中。一行人轻车简从,又带精兵数十, 皆是骑马出行, 辞行之事林母站于门前对林肃说道:此次去京城万事皆要小心行事,你父亲若有注意不到的地方你提着点神, 捎带着也给婷儿相看相看人家。夫人, 为夫年长, 哪里需要儿子处处提点。林父咳了一声道。你也就战场上会耍手段,官场上那些人他们若给你下套你又岂能看出来, 若真有几分脑子,也不必我儿韬光养晦这么多年。林母白了他一眼道。林父被堵的哑口无言:婷儿的婚事你打算许到京城?在西南不好么?你知道什么。林母看着林肃道, 这事我儿心中有数,虽是行事要小心谨慎些, 却也不必处处畏惧于他人, 有娘在, 若京中真是出了什么事也是不怕的。林母一身英姿,虽然居于后宅之中,可是武艺从不曾落下,真要打起来林婷儿都未必是对手,训夫有时候也不仅仅是口头上说两句的。至于林婷儿的婚事京中势力虬结,虽不至于摆到明面上, 但是私下臣子已有站队,护国公军权在握, 西南之地又是他的封地, 后继有人, 如今又是战事告捷, 自是风头无俩,京中想要拉拢的人不在少数。西南之地跟京中牵扯甚少,想要拉拢最直接的就是从林肃和林婷儿的婚事上做打算,林肃娶妻,又哪里比得上将林婷儿嫁入京城之中既能拉拢又能为质来的好。林母的意思林肃自然是明白的:母亲放心,孩儿知道。西南没打算反,反而因为如此强力的后盾,无论林婷儿嫁到哪里都不会受欺负,最重要的是西南城中实在是无人敢娶她,只能在京中寻觅一二。听说京中美男众多,这次去我可要好好挑上一挑。林婷儿咂摸着嘴道。自然,我妹妹可是要嫁那最好的郎君。林肃笑道。夫人保重。林父一行辞行,皆是驾马疾行离开了西南城中。距离年节不过半月,一行人只在夜间在驿站稍做休息,其余时间一路快马加鞭,不过十日京城已经在望。与西南边陲的城池不同,这里远远看着便格外的厚重繁华,他们一路并未隐瞒行踪,自是有人将行程通禀,待一行人到了十里之外,城中仪仗已然在等候。太子萧唐为正使,五皇子萧瑾为副使,京城冰雪未化,寒风颇为凛冽,五皇子站在城墙上一身华服,英姿飒爽,皇帝容颜不差,继后又曾有京中第一美之称,生下的儿子容颜自是俊朗。太子一身正服,玉冠飘带,虽也是如玉之姿,衣饰容颜自是不输,只是与萧瑾迎着寒风也能谈笑风生不同,他在风口站了不过一盏茶,便忍不住咳了数声,本就浅淡的唇色更是有几分发白之感。太子殿下的手炉该换了。侍从上前换了他手中已是温热的手炉,您若是觉得冷无妨,国事为重,本宫无碍。萧唐接过那手炉,本是冷透了的身体终于觉得有一丝暖意蔓延。皇兄一到冬日便会旧病复发,护国公只是藩王,怎么比得上皇兄身体重要,不若先在房中休息,待他们真进了城再出来也行。萧瑾说道。父皇交代,此时不可怠慢咳咳萧唐没忍住又咳了两声,多谢皇弟挂心。他明显身体状况不佳,随行官员皆是看在眼里,在朝臣眼中,萧唐实则是不适宜为太子的,不说他钟情诗画之事,便是年年冬日病情反复,卧榻不起,如此差劲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宜为储君。可是他偏偏是陛下唯一的嫡子,又是长子,嫡长子乃是正统之位,若是避过嫡长子改立庶子,不管于哪条祖宗礼法都是说不过去的。臣弟不过是看着皇兄难受,心中也觉得难受罢了。萧瑾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中有些满意。再是嫡长子又如何,虽是会投胎,却生的一副短命鬼的样子,有福也享不了长久。五皇子强势,太子为储君却只能避让,有人心生感慨,也有人已经明白朝堂利害关系。马蹄声响,仿佛能够震动大地一般,一行人出现在雪色的尽头,为首之人乃是护国公,一身悍气连这积雪都不能掩盖半分。一行人踏雪而来,全然不受这寒风侵袭半分,萧唐看向了那处,视线却被护国公身侧马背上的青年所吸引。策马而行本是男子最为恣意畅快之事,也是萧唐此生最不能成之事。一行人愈发靠的近了,便是人人皆是英姿,可那青年身姿高挺,骑术高超,待到看清之时,其俊美锋芒比这遍地的白雪好像还要刺人眼球几分。马缰拉紧,高头大马抬头嘶鸣,林肃轻轻拍了拍马脖安抚了两下,抬头看向了城墙上雪白单薄的人影。他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人心一般,萧唐那一瞬间竟有与他对视之感,目光相接,他却是下意识避开,心中有些震撼。这人绝不是好惹之人。好骑术!驻守京城的将军没忍住称赞了几声。那便是护国公世子?萧瑾看着林肃问道,倒是生的一副好样貌,哪个是他妹妹?他怎么没在人群中看到女子?开城门。萧唐懊恼自己刚才的避让,可一行人已然到了城下,没理由拒之门外不让进来,他将手炉递给了旁边的人,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摆,从城墙上走了下去。城门大开,一行人策马而入,到了仪仗处才纷纷下马。雪地盛景,城外积雪覆盖,城内的街道却是扫了雪,留在路面上的只有道道残雪,只是远处屋舍皆白,那白衣的人一步步从城楼上走下,却有几分飘渺若仙之感。他人皆花花绿绿,点缀这热闹的京城,唯有他衣衫皆白,肤色雪白无暇,倒衬的那眸比夜色还要漆黑数分,只是他便是病弱,也不失太子一丝一毫的风范。【06系统公布任务,任务一,作为原主活下去,任务二,改变男配萧唐原本的命运。】太子萧唐乃元后所出,当今皇帝为庶子出身,为登帝位娶镇国公独女为妻,一朝功成,待根基稳固时却是将当初扶持他登上帝位之上打压的打压,杀的杀。狡兔死,走狗烹,帝王无情本是寻常。元后诞下萧唐,苦苦支撑七年离世,留下刚刚七岁的萧唐面对着那偌大的宫廷艰难求存。想要在那种地方活下来,不韬光养晦,手段非凡怎么能成。主角受宁隐遇上他时,觉得他是月下仙人,一身洁净,又闻他身世凄苦,心生怜惜。一见甚欢,相交为友人,萧唐得知他是双儿却行男子之事,与自己陷入污泥之中不同时,十分羡慕那一身的自由和光明。只是相交为友是真,利用宁隐背后势力站队也是真,待他登基为帝,虽不打压曾经扶持之人,却是对与自己作对,害自己之人秋风扫落叶般的不留情。抄家,杀人,一颗颗头颅落地,京城菜市口数月可闻鲜血的味道。如此狠戾,非明君之风,大臣求情,朝臣谨慎,宁隐第一次知月下仙人哪里是什么仙人,心灰意冷,黯然离开。帝位高寒,太子萧唐本就身体孱弱,又日日案牍劳形,不过三年便油尽灯枯,过宗室子为太子,未过而立之年便撒手人寰。直到死后殓尸,那莲花之形再也掩盖不住,诸人才知这位登基三年让萧国国力上了不止一筹的皇帝原来是位双儿。太子殿下。林父行礼,身后诸位跟着同样行礼。护国公有礼。萧唐与他见礼。护国公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萧瑾上前来道,想必这位便是令郎,真是好气度。他为副使,自然也能说话,只是他一说话,萧唐便闭口不言,态度之中全是相让,让萧瑾愈发觉得得意。这位是?林肃看向了萧瑾问道。京中之人富贵,萧瑾的衣饰面容明显精心打理过,这一身华贵虽与萧唐对比英姿勃发,可是与林肃对立,却有几分靡靡之气,倒显得刻意而臃肿。护国公之子比之皇帝之子分毫不弱,反而更盛一筹之姿倒是让迎接的大臣们皆是称奇,萧瑾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自己气势上输了一筹,心中略有不愉:我乃是当今五皇子。五皇子,林肃笑了一声,五皇子非嫡非长,又无官职在身,为副使迎接我护国公府中人,莫非是陛下看不起我等。他这话说的是事实,但是如此话语说的属实傲气,硬生生的让萧瑾在这寒风中也觉得脸火辣辣的。这护国公世子真是莽夫无智,待日后他若是登基,定然要让他好看。世子误会了,本宫为正使,皇弟如今虽无官职在身,却也是中宫之子,陛下得知诸位前来,喜不自胜,派我二人前来正是陛下看重西南。萧唐垂眸说道。西南之地的确重权在握,此人既能韬光养晦数年而不被任何人察觉,自然不是口出妄言之人,他会如此,或有之前对陛下行为的不满,但也说明西南之地早已不将皇城放在眼中,能如此恣意,倒是让人羡慕。皇兄所言极是。萧瑾强行笑道。他来此之时母后便有教导,西南之地可能有不臣之心,如今大势未成,不能为敌,只能忍。原来如此,倒是臣误解了。林肃说道。世子一看便是性情中人,听说这次令妹也随世子一同前来,可是未曾随行?萧瑾问道。你说婷儿?林肃笑了一声,拉过了一旁一直盯着萧唐看个不停的林婷儿道,这便是舍妹,婷儿,见过太子和五皇子。林婷儿皮肤黝黑,一身装扮更像是男子,她闻言看了林肃一眼,拱手道: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五皇子。声音粗哑,带着沙场历练过的豪气,萧唐神色顿了一下,萧瑾一看她的姿态面容,想要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以至于他呛的连连咳嗽:这,这是护国公的儿子倒是生的好,这女儿怎得生的跟那夜叉似的,母后出的好主意,这让他怎么娶?这是舍妹,我这妹妹生的可是一绝,太子殿下觉得如何?林肃看向了萧唐问道。京中之人说话,一句话都要斟酌三五次,以取中庸之道,免得得罪人,西南之地不似西北天生豪气壮阔,可这人说话却是直指一人。萧唐觉得自己并不显眼,也无意在此次与萧瑾相争,却不知为何这位护国公的世子为何令妹生的极好。萧唐笑道。不似寻常女子颜色,手上有茧,一看便是摸爬滚打过来的,倒是飒爽豪气。太子殿下也这样觉得?林婷儿听他夸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婷儿觉得太子殿下也生的极好,跟那画里的仙人似的。姑娘谬赞。萧唐看她说话直白,乃是无心,虽不喜他人议论样貌,但被人如此说,却觉得无甚抵触。林婷儿听他与自己说话,正想接话,一旁的林肃看向了五皇子道:五皇子以为呢?萧瑾心中正是抵触不已,这般女子若是为他的正妻,只怕他要日日食不下咽,夜不安寝了,可这话却仍是不能说,违心之言让他面色上带着几分尴尬与扭曲:我也觉得令妹生的极好。哪里好?林肃接着问道。萧瑾总觉得这护国公世子好像在针对自己一般,本来准备的胜过京中女子万分,堪为闺秀之表率通通用不上,只能尴尬接道:看起来颇为豪爽,一看便是将门之女。他能感觉得到,萧唐又如何感觉不到,他有些诧异林肃对萧瑾的不满,但这种问题当真是为难他这位想要娶妻拉拢的五皇弟了。萧唐眸中笑意微微划过,只是耽于松懈,喉间的痒意再也压制不住,轻咳两声却是艰难忍下。可是冷了?林肃看向了他发白的唇色,暗道自己疏忽。原世界线中对太子的成长经历并无过于详细的记录,但七岁的孩童相当于无父无母,在宫城那样吃人的地方能够长大,其中辛苦不足为外人道也。每年冬季病情反复,虽有故意让他人放松对他警惕的缘由,但根底薄弱也是事实。他突然问话,萧唐惊了一下:本宫无碍,多谢世子。太子身体不适,不宜在风口久站,若真是生了病,倒是臣的过错了。林肃上前一步替他挡住了风。如此近的距离萧唐下意识警惕,可他二人分明未曾挨着,只是这般靠近似乎也有温暖之意,可见林肃火气极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