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峥浑浑噩噩昏迷了三天。
自从没有了姜逸的信息素疏导,他就算因为狂躁症发作到力竭昏迷,却也还是睡不安稳。
记忆里的画面糅杂成一团,却都不是什么好的画面。
一会儿是姜逸坐在角落里看着他和别的omega跳舞,所有的表情都隐藏在冰冷的面具下,一会儿又是姜逸那次在医院看到他吻诺格纳,间或闪过一些他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陌生是因为他此前从未记得有这样的情景,熟悉是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梦见。
他看到姜逸身上满是伤痕,皮开肉绽,带着刺目的血痂。
那些伤看起来很新,像是前几天才弄出来的,让他不由得想起他第二次标记他的时候,亲眼看着他痛苦到自己把自己挠成那样。
一个想法渐渐在脑海中浮现。
姜逸以往的发情期都是怎样的?
他以前在生理书上学过,20岁以后的ao,那种时期都很规律。
alpha表现是暴躁易怒,渴望安抚。而omega的表现是敏感不安,极度渴望被alpha抱。
可是,两者都不会痛苦到要自残的地步。
贺峥努力去想,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但是这时候却发现,他对姜逸,其实一点都不了解。
他以往都拒绝和他废话,甚至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在他的发情期里去看过他一次。
他只记得,前几次姜逸还会频繁拿发情期当借口想骗他过去,后面知道他不上当,渐渐也就不发了。
只有几次,许是实在忍不住了,才会求他去看他一眼。
而他,一次都没去。
贺峥突然发现,他连姜逸的发情周期都不知道......
胸口好像有什么在堵得慌,伴随着一阵酸涩的阵痛,几乎快要窒息。
贺峥猛地睁开眼,急促地喘息着,由于骤然醒来,眼睛还是花的,隐隐看到床边有一个清瘦的身影。
动作已经快过了脑子,他下意识一把抓住,嗓音低哑,“姜......”
对面纤长白细的手反握住他了,“贺,你怎么了?”
贺峥只愣了一瞬,很快便将手抽出来,沉静的黑眸将眼底的汹涌掩盖。
诺格纳给他接了一杯温水,将他扶起来,喂到他的嘴边。
贺峥拿手接过,喝了一口,才道:“谢谢。”
诺格纳顿了顿,叹道:“我们好歹要结婚了,你真的非要跟我这么客气吗?”
贺峥抬手揉了揉还有些闷痛的脑子,声音虽轻,但也极冷,“诺格纳,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诺格纳沉默看了他半晌,苦笑道:“可是,你知道我喜欢你的。”
诺格纳想从贺峥脸上看到哪怕一丝动容和心软,可是贺峥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平静地说:“我把你当朋友。”
这样的话对于贺峥来说,已经是算他客气了。
可是诺格纳却还是难以接受,他有些悲伤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即使我为你做了那么多。”
贺峥垂眸,半晌,突然问:“那天,你是故意的吗?”
诺格纳迟疑了一下,“什么?”
“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来医院了。”
因为姜逸身体很差,他以为至少要等他养几个月才会过来抽取信息素,虽说贺峥的狂躁症离开了姜逸愈发严重了,但他却一点也不急,甚至隐隐期望他不要来。
因为姜逸说,那是他们最后一次的交易,从那天之后,而他就搬出了别墅。
贺峥从前从未将他口中所说的最后一次放在心上,因为他从前说的狠话可太多了。
可那一次之后,他却开始察觉到,姜逸可能真的要离开他了。
甚至很可能就在抽完那次血之后。
所以,他并不想他来。
听到他的问题,诺格纳愣了愣,却并不否认,“有什么问题吗?你不是一直怕他纠缠你吗?这样正好可以让他彻底死心,对你,对他都好。”
是他怕纠缠吗?
好像也没错。
明明之前一直想跟姜逸撇清关系的是他,想让他不要纠缠自己的也是他,可是真当他不纠缠了,贺峥却又不想这么跟他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