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为了监视孟樘,还特意以帮助他的名义给他送了一些人手,叫孟樘把这些人手当做伺候自己的奴仆带入镇北公府,皇帝也算是借孟樘的手重新往镇北公府安插眼线了。
以前皇帝安插在镇北公府的眼线全都被元嘉给清理了出去,把阖府管理得水泼不进,再想安插人进去就很难了。
这次借着孟樘把人带进去,倒是个好机会。
孟樘也乐得皇帝白送他人手,反正他又没打算做什么背叛皇帝的事情,用起皇帝的人手来,并无心理压力。
在人手到位后,孟樘就带着一个小厮去镇北公府了。
“还请通报一声,就说孟樘前来拜见夫人。”
孟樘还正儿八经的送了拜贴。
严氏收到孟樘的拜贴后,果然忍不住立马让人把孟樘带进来。
孟樘见到严氏,面露激动的对她跪拜,热泪盈眶的道:“儿子拜见母亲!这几个月来孩儿还未曾拜见母亲,拖至今日才来,还望母亲恕罪!”
严氏见孟樘如此情态,忍不住上前亲自将他扶起来,含泪道:“好孩子,你能回来看看我,母亲就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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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回府的时候,听大管家禀报今日孟樘来府上见过严氏了,现在还被严氏留在府上。
元嘉面色平静无波,并无意外,关于孟樘他从来就没有放松过监视,因此孟樘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全都瞒不过他。
他去换了身衣服,然后先去老夫人的院子里给她请安:“祖母!”
老夫人看见元嘉,脸上就露了笑,语气柔和的关心了他几句,然后也提到了孟樘:“你母亲她心软,养了孟樘一场,难免会被孟樘蒙蔽,我会提点提点你母亲的。”
元嘉微笑道:“那就麻烦祖母了。”
其实整个镇北公府,对孟樘看得最清的还属眼前的老夫人,因为她对孟樘没什么深刻感情,旁观者清,不会被感情左右,自然能做出最有利于镇北公府的决定。
严氏将孟樘当亲子抚养十几年之久,付出的感情那么多,又岂是说抽身就能轻易抽身的?
所以元嘉倒也没怪严氏把孟樘留了下来,这是人之常情。
元嘉说道:“祖母,如今我们镇北公府看似风光无限,实如烈火烹油,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所以还望祖母帮帮孙儿……”随即他压低了声音,凑到老夫人耳边轻语几句。
老夫人随着元嘉的耳语,面色微变,然后点了点头。
元嘉给老夫人请完安之后,又去给严氏请安。
他在严氏那里见到了孟樘。
孟樘看见他时表情有点慌乱,下意识的站起身来。
元嘉笑着走过去,跟他哥俩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的说道:“三弟怎么才上门?虽说你已经认祖归宗了,但我们镇北公府好歹养了你十几年,你也不能就此与我们划清界限,只认生恩不认养恩吧?都说养恩比生恩大,怎么在到三弟你这儿就变成了生恩比养恩大了?”
孟樘连忙解释道:“不是,二哥,我只是耽搁了时间没能及时来看望祖母母亲和二哥你,我现在不是来了么?”
元嘉笑眯眯的道:“你是担心被你生母知道你还认养母吧?”
孟樘辩解道:“我不是的……”
元嘉一副很体谅的语气道:“没事,我能理解,之前你认生母也是怕被母亲知道,现在你回家了,来看母亲怕被你生母知道,也是可以理解的。”
孟樘:“……”他真想揪着孟元嘉的衣领问他,能听懂人话不?
反正元嘉就是用‘我能理解你,我能体谅你,我知道你不容易,我知道你夹在中间很为难’的语气把今日孟樘来镇北公府看望严氏的行为定义为背着生母林氏偷偷摸摸来的,就如当初他还是镇北公府三少爷时背着严氏偷偷摸摸去看望林氏一样。
一旁的严氏心里酸涩难忍,虽然可以理解孩子的为难,但感情上难以接受啊!
当初孟樘偷偷摸摸去认林氏,就让严氏心里扎了根刺,现在孟樘来看望她这个养母还得背着林氏偷偷摸摸的来,她心里那根刺扎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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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樘被元嘉几句话堵得心塞不已,知道若是再留下来听元嘉哔哔个不停,他怕是要在严氏面前掉光好感了。
于是本来打算留下来和严氏一起吃个晚膳联络一下感情的孟樘提前提出了告辞:“母亲,二哥,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元嘉率先挽留道:“三弟难得来一次,还是留下来一起用晚膳罢,祖母也很想念三弟呢!”
严氏也点头,跟着劝道:“是啊,马上就是晚膳时辰,你留下来一起用晚膳罢,哪有饿着肚子走的道理?”
孟樘迟疑着要不要答应下来,总感觉元嘉这么热情的挽留他,有阴谋啊!
“还是算了吧,毕竟我已经认祖归宗了,不再是镇北公府的三少爷了,留下来反而尴尬。”孟樘面露苦涩笑容,看得严氏心疼不已。
元嘉见状,忽然道:“也是,想必你生母还在家中等着你一家团圆,若是你今晚没有回家用膳,想必你生母就知道你今日来我们府上了……你还是回去罢。”
本来想说‘你就算认祖归宗了也永远都是我儿子’的严氏到了嘴边的话就卡在那儿,说不出来了。
她眸光暗沉了下去,心中叹了口气,这又不是她亲生儿子,人家亲生母亲还在世呢,她难道还真能抢走吗?
于是严氏就对孟樘道:“那你路上小心点儿,若是你母亲不愿你与我们接触,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
孟樘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今天是来镇北公府试图唤起严氏对他的宠爱之情,本来进展十分不错,怎么孟元嘉这个阴险家伙三两句话就把严氏说得不愿意再见他了?
孟樘心中暗暗唾弃严氏虚伪的感情,亏他刚才还以为严氏流的眼泪是真情实意的呢,结果还不是装出来的!
他却是不知,正因为严氏心里疼爱他,才不忍心看着他夹在生母养母之间为难,才会忍着苦涩叫他不要再来了。
孟樘理解不了严氏的慈母心肠,反而以恶意揣测她,心里的自尊让他面上就带出几分不满了:“既然夫人不愿意见到我,那我以后不来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