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之洋的手被她捏得有点痛,他抬眼瞅一眼方雪琴,挣开她的手,走向血泊中的雷昊。
易玮抬眼警惕地看着他,布满冷汗的清冷脸上越发地难以接近。
我可以救他。小男孩冷冰冰的脸色比易玮还要漠然,说出来的话却让易玮王霞连呼吸都凝滞住了。
祁之洋俯下身,将小小的手掌按在雷昊破开的胸膛,白光闪耀间,散布在四周的骨肉血液消失不见,同时,胸膛上那碗大的破洞也渐渐填补完全。
等到雷昊的伤完全恢复好后,祁之洋手里的白光并没有停下,而是又挪到了易玮右臂。
嗯?祁之洋皱了皱精致可爱的眉头,他觉得治疗易玮的伤比别人困难多了,他用尽了全身力气,也只能将烂乎乎的肩头伤口封住,止住不停流淌的血液。
你好奇怪,我治不动了,留明天吧。祁之洋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了,本就饿得难受的他现在摇摇欲坠,脸色比地上的雷昊还差。
没关系没关系,多谢你了小妹妹!易玮在雷昊被救回来之时就惊喜难当,在听到自己的手不是治不好,只是时间久点而已,根本不放在心上,诚恳向穿着碎花裙的小男孩道谢道。
......祁之洋沉默了一会儿,明天也不行,改天吧。
你个小屁孩到底经历了什么会晓得改天这种万能推辞手法的???
易玮一脸懵逼还没搞懂怎么这也能反悔的,边上传来嗯的一声。
王霞包着两泡眼泪看着清醒过来的雷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来一句话。
雷昊艰难地睁开双眼,只当自己是回光返照,他急促喘了一口气,气息雄厚粗狂地轻声嘱咐道:我死后...帮我照顾好甜甜...
接着,他转头悲戚地看向易玮:小玮...流浪基地还太年轻了...你一定要勇于敞开心扉接受其他人在自己的世界固然安全但要保护这么大这么宝贵的一个基地只靠寥寥几人是完全行不通的,听我的话...咦?
易玮在他头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怎么?终于发现咽的这口气有点长了?
雷昊猛地撑起身,大手抚摸上胸膛,脑子一片空白:怎么回事?我不是...
他才注意到身旁多出了两个陌生人,他迅速从地上起身,目光在方雪琴和祁之洋身上转了一圈,弯腰向祁之洋和蔼谢道:小妹妹多谢你救了我。
啪!
回应他的是脸上一个小小的红巴掌。
*
大战初息,岛屿轮船上到处都是四处乱窜的乘客和无头苍蝇般寻找组织的犯人。
易玮惊痛地发现竟然有人在糟蹋田地上好不容易种出来的野草野果,更有甚者竟然在打他樱!桃!的主意。
惊怒交加的易玮挥挥左手在山上挪出两个大坑,一个专门来放犯人,一个专门放乘客。
不过几分钟,跑到龟背上的人就都糊里糊涂地被捉进坑中等待安排,一脸难以掩饰的惊慌失措。
那些乘客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就是岛上的居民了,看他们经过一番逃难,现在饿到捂着胃部几欲晕厥。
易玮叹了口气,从仓库里挪来大量的鱼干分给他们,并从樱桃树水潭那引流出一条小溪供乘客饮用。
他在坑上控制着让乘客们有序领取食物,保证每一个人都有一块厚实的鱼干食用。
没过几分钟,这一个月囤积的一千多斤鱼干就被消耗得差不多了,而坑里逐渐平静下来的乘客还在舔着手指拼命喝水,一看就是没有吃饱。
本来想到游轮上搞点高科技发展生产力,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一穷二白连生存物资都紧缺的时候,不,比那会儿还惨。
易玮看着坑底将近一千名嗷嗷待哺的食水负债,觉得自己压力陡然上升了许多。
但是,这些都是繁荣的希望啊,是比什么都珍贵的生命啊。
这么想着,这沉重的负担也在心头开出花来。
一直以来,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易玮从来不会去思考别人的命运和他有什么关系,直到他渐渐成为这些苦难之人的希望时,一股豪情自心头涌出。
或许有一天,我能亲手建立一个灾难中的伊甸园,为每一个负重前行的人,带来这操蛋世间最温暖的天堂。
快一个月来终于吃了一顿像样餐食的远洋号乘客有些期待又满是惶恐地看向上方似乎在冒着圣光的易玮。
易玮沉浸在一片自我歌颂中,清清嗓子想要发表什么振奋人心的言论。
他振左臂高呼:让我们一起为建设美好家园而奋斗吧!
???
这个人在说些什么?怎么就开始奋斗了?他们是被抓到什么奇怪的传销基地吗?
搞不清楚状况的乘客们只想回家,一脸狐疑地看着莫名其妙的易玮。
易玮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预期中充满热烈干劲的欢呼声,只有一旁的雷昊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好叭,无脑肉t是不可能点亮振奋人心这个技能的。
他摸摸鼻子,将雷昊推到前面演讲,自己颓颓地跑去和王霞清点剩余的物资。
在你们被关在游轮里的时候,特级海啸席卷了世界各处...
远方雷昊雄厚的声音还在为新居民科普,易玮将方雪琴和祁之洋带到基地的木制别墅那里。
王霞已经准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招待基地的小恩人和新队员,祁之洋脱掉了脏兮兮的裙子,小男孩帅气的蓝色卫衣为他精致的五官添上一笔英气。
易玮将一块煎得油汪汪的鱼排喂给直淌口水的哈士奇,一边问狼吞虎咽的方雪琴道:你也和宠物联系起来了吗?你的异能是什么呢?
方雪琴咽下嘴里的食物,瞅了一眼有吃的就被拐跑的二哈:有一天我在船舱突然听到有人在和我说话,找了半天才发现是二哈在脑海里和我对话,我一直以为是我终于崩溃疯掉了,后来...
方雪琴回想起那时的经历,脸上还残留着深刻的恐惧:有个晚上那些人拉了许多年轻的女孩子出去,我很害怕,和之洋躲到墙角,那时候就有个感觉,就是这船舱就像纸一样,只要我愿意,完全能撕碎了逃走。
说着她无奈地揉揉二哈狗头:按你们说这异能是和宠物特性联系起来的话,那我的异能就是...拆家?
回想起哈密瓜边上那艘不再完整的游轮,易玮倏地一脸敬畏,拆家小能手果真名副其实。
还有就是,易玮凑过脸仔细看木桌上在一抔土里蠕动的小蚯蚓。
蚯蚓是怎么和治愈联系上的?易玮忍无可忍,问向安顿好乘客回来的雷昊。
雷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嘴角抽了抽,说:蚯蚓不是断成两截还能活得好好的吗,进化方向是再生能力这不稀奇。
有限制的。一直默不作声安静吃着食物的祁之洋突然出声。
所有人愣了一下看向他。
小男孩用手指揩下嘴角的油花,黑黝黝的瞳孔看向雷昊,用毫无起伏的声调简略回答:有限制的,只有离开身体,才能治。
在其他人还一头雾水之时,雷昊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哭笑不得道:你的意思是,只有那种和身体分开的伤口才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