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顾琛也不放心,就这样让什么都不懂的徐以叙去接触复杂的环境,哪怕学校的环境已经相对很干净,顾琛也不觉得徐以叙会没问题。
顾琛才认识徐以叙两天而已,这家伙就能做出多少让人生气和哭笑不得的事。
原本联系上了自己那些人后,顾琛是打算从徐以叙这边了解一下徐瑶情况,大概养好伤就走的。
只是现在这情况,顾琛也不好把徐以叙丢在这里一个人,鬼知道这家伙会做什么事出来。顾琛默默决定在这里留个小半年,稍微做一回免费家教,把徐以叙带到稍微没问题后,送去一所寄宿学校就脱身。
在心里略微安排下,顾琛就和徐以叙说了读书的事。
之前季偲和他说过要读书,现在顾琛也这样对他说,他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两个人绝对是可以信任的,两人在他上学这事上达成一致,徐以叙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答应了。
看徐以叙什么都不想,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顾琛顿时更不放心了,觉得自己亲自留下来带孩子的选择十分正确。
这孩子怎么一副给谁都能拐走的样子。
不知怎么的,顾琛心里就感觉到些郁闷,不过还是十分流利的用智脑给徐以叙下载了一堆各科的测试题给他做。
在徐以叙奋力做题的时候,季偲带着从徐以叙那边买的画,到自己那位画家朋友的工作室。
谭文南是霁星的新锐画家,今年二十九,他的画色彩上非常有特点,在霁星的画圈里还算小有名气。只是和那些老前辈比起来,谭文南的能够拿得出手的作品并不多,也因此他很努力,大多数时候季偲都不需要联系谭文南,直接来工作室就能找到人。
季偲是熟客了,和工作室的前台打了个招呼,轻轻松松就来到了谭文南的画室。
谭文南喜静,画室里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顿时就皱起了眉,满脸不愉地转过头,看到是季偲后那种不高兴就飞速散去,转变成了一种无奈的情绪:“偲偲,下次记得敲门。”
“额,我又忘了。”谭文南画室的门是开着的,季偲也不是个细心的妹子,一路顺畅就走进来了,完全习惯性忽略敲门这回事。
季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目光下意识就看向谭文南的画室里那副《穿行》,就是谭文南最喜欢的a732大师画作。
画里空空旷旷仿佛什么都没有的明亮房间正前方,无数没有面孔的人在相互穿行,每个人身上的冷漠都在向外散发的。
所有人都不在乎别人,也不在乎自己,只有头微微仰着仿佛在看着什么,但他们看着的那东西他们其实也是不在乎的。
不知道为什么而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而去,仿佛是一种众生写照。
这幅画如果一直盯着看,甚至会有种错觉,好像那个空旷的房间里其实并不是没有人,隐隐感觉实际上里面有一个人或者有异类来形容的存在,用探究又充满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们。
每一次来到谭文南的画室,季偲都会被这幅画给她传递的压抑感觉震撼到,只是震撼归震撼,季偲可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感觉。
相比之下季偲更喜欢自己买的这幅画,虽然一样会让人有种不愉不爽的情绪,但很轻而易举的能感觉到那种‘快下雨闷闷的不喜欢,但能怎么办呢?刚才的星星实在是太好看了,勉勉强强等雨下完后再看一眼吧。’的后续小孩子般可爱情感。
谭文南从来也不会和季偲计较这些礼节,不过就是随口提一句,看了眼季偲手里画筒,谭文南就知道季偲又来给自己献宝了,脸上带起了笑意:“你这又瞎买了什么画了?都月底了,你还有生活费啊。”
季偲也不是第一次给他送画了,看到有意思又特点的,她就会花钱买下来。而这姑娘又是一知半解的,反正就仗着有钱瞎买,有的时候买亏了,也有的时候买赚了,所以给季偲看画对谭文南来说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说起生活费季偲就愁眉苦脸,她把这个月剩下的所有钱都给徐以叙了,这离她家发分红还有十多天呢,等下回家恐怕要找老爸撒撒娇要点生活费。
只是在谭文南面前季偲不想示弱,嘴硬着说道:“这肯定是有的,本小姐什么时候差钱过,你快来给我看看,我这次买的画超厉害的!”
谭文南可是知道季偲和闺蜜吵架了,一怒之下出去外面吃吃喝喝,前不久还在微讯上发了自己逛街照片,哪有时间逛画展之类的地方买画,估计是某个家居店的挂画被季偲看上了,那种批发的东西,也就季偲这个外行看着热闹。
完全没有怎么当回事的谭文南,饶有兴致地看着季偲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架势慎重十足从画筒里取出那幅画,并展开在他面前。
只扫了一眼,就让谭文南微微睁大眼睛:“这个是……732大师?”
刚说完,谭文南立即就否认了,“不对,虽然技法和颜色运用很像,但是太粗糙简略了。而且732大师从来不会画室外的画,这是模仿。”
说完话,完全提起兴致的谭文南更加仔细认真地端详起这幅画,满脸掩饰不住的赞叹。
“非常厉害的模仿。”谭文南再一次肯定。
第11章 鉴画
大概满足完自己的眼瘾,谭文南才对着季偲问道:“你在哪里买的?”
季偲便和谭文南说了自己买画的经历,只不过有意识略去了一开始徐以叙对她说,这幅画是他画的事。
这画连谭文南都再三夸厉害,本来就觉得不是徐以叙画的季偲,就更不认为这幅画的画手是徐以叙了。并不想在谭文南面前降低他对徐以叙的印象,季偲便略过了这一环。
“六万五?”谭文南惊讶地和季偲确认了这个价格。
“是啦是啦,是不是有点贵了,不过那孩子真的很可怜,鞋子上都是灰,很明显一路从家里走过来的,连打车钱都没有。”季偲给自己大手大脚花钱做了辩解。
“不是,我的意思是太便宜了。”谭文南比季偲专业多了,自然是明白这幅画的真正价值,无言地看着季偲,“你知道现在a732大师的一幅画,随随便便拿出去卖都是千万以上的吗?”
“a732大师的技法不是学院里教的任何一种,完全自成一派,在大师出名之后跟风模仿大师作品的不知道有多少,哪怕完完全全模仿了大师以前的作品来绘制,也缺少原作那种能让人共鸣的感情。”
“只有少部分人,隐约能画出那么点意思,即便是这样的仿作,现在也都是要六七位数通用币才有可能买到,还是有价无市。更不用说你带回来这个,乍一看还以为真的是大师新画,说不定也是位大师画的。”
“哦……”季偲不太理解谭文南的话,但是听出来自己这是占了人家小朋友便宜了,抿了抿嘴对着谭文南问道,“那这幅画多少钱有个数吗?如果太贵了,我可得还给人家。”
知道季偲的性格,谭文南也没说什么,他们的家境还不至于为了几万十几万的让自己不开心:“我不擅长鉴画,你等等,我拍了给群里的人,里面有更懂的。”
谭文南在绘画上是专业的,也能评判一幅画好坏,除了他自己的画之外,其他风格各异的画作让他评估价值,他也只能知道个非常大概的数。
在霁星画圈里谭文南靠着祖辈,也算有几分面子,把徐以叙的画作扫描发到群里之后,很快就有不少人围观。
没多会群里七嘴八舌吵了起来,大部分人坚定的认为这是仿作,大概价值是六十多万,如果走拍卖的话,可能价格会更高一些。
还有一少部分人觉得这就是a732大师的真迹,没有人能模仿的这么像,不留一点自己的风格。a732大师虽然以前没有画过室外的画,但这并不代表以后就没有。
这幅画的完成度没有a732大师以往的作品高,也完全可以解释为大师对这幅作品并不满意,所以只是过程中的废稿。这正好符合大师以往形象,不画室外的画,是因为精益求精对自己室外的画不够满意,这幅画最低也要三四百万。
而认为是仿作的,则是从作话的意境出发,a732大师第一幅画问世是九年前,每一幅画的进步和那种越来越黑暗压抑的情感传递,都是大家能够分辨出来的。
而这幅《夜空》传递的情绪,显然不属于大师任何一个时期,这是相当容易鉴别的。
坚持是大师作品的人则是觉得,之前大师宣布四个月后封闭,所有剩余画作统一作出拍卖,显然是打算修身养性了,在这样的情绪感染下,呈现出新的感觉非常正常,人总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
两方人吵来吵去,双方都非常坚持自己是正确的,谁也没办法说服谁。现代的科技哪怕十分先进,这种扫描打码上传终究还是会有鉴定影响的,最终两方人一致决定到谭文南工作室来,在现场给这幅画做鉴定。
“……”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发展,谭文南无言以对,但群里的画家和鉴定家的地位,他也不可能在集体要求下拒绝。
十几分钟后,一队队飞车几乎就是前后脚的到了,没多久原本安安静静的画室就挤满了人。
哪怕之前一个个在群里已经见过这幅《夜空》了,但真的现场亲眼见证,他们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这幅画的美感。
和群里的时候不一样,在现场的众人倒是放弃争辩到底是大师原作还是仿作了,说到底,谭文南原本发群里问的也不是这个问题。
“小谭啊,这幅画我四百万买了。”
“墨老头,你怎么回事,四百万这是瞧不起谁?六百万我要了。”
“六百五十万!”
“八百万!”
现场气氛逐渐热烈起来,谭文南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紧急给了季偲眼神,赶忙张口说道:“大家都冷静一点,这画不是我的,而且732大师他的画作现在价格普遍是在两千七百万左右,这不管是仿作还是大师的废稿,都没道理这样拍到一千多。”
“不卖啊……”其他人压根没在意谭文南说的值不值一千多万的,重点全都在不卖这一点上。
a732大师第一幅画问世到现在九年,这九年里总共画作也不过就是二十多幅,而且后期不少都被那些豪门贵族买去了。
现在大师的作品完全是有价无市,拿整体作品的平均价来说话,简直就是耍流.氓。
更何况,也不是人人都喜欢大师的作品,a732大师的画作传递的感情都太压抑和黑暗了,这种情绪也不是人人都能欣赏的。
也因此很多人都非常担心a732大师的心理健康情况,只可惜谁都没有见过大师,以至于有拍卖会官方消息说,大师决定封笔疗养,四个月后拍卖会将很可能是大师最后的画作这个消息传出,很多人感觉遗憾之余,也觉得这对大师是个不错的选择。
现在出现了一个画家,能够完整还原a732大师的画技,传递给人的感觉还不是大师那种绝望压抑的。就这两点,就已经能确定这位不知名的画家迟早要扬名立万的,到那时候就和现在a732大师差不多了,想一两千万市价买画,门都没有。
不过转念一想,谭文南也不是傻子,他们能看出来的事情,谭文南自己也能看得出来,当初a732大师画作还没出名的时候,谭文南就用一百多万买下了那副《穿行》,一副大师的画挂在这里,其他人想要看一眼都是卖谭文南人情,这种好处吃过了,自然不可能就这样把《夜空》给卖了……
“卖!”接收到谭文南眼神,在众人叹息之余,季偲当即出声道,“我是这幅画的主人,这几天我会联系拍卖场,具体消息我会让文南转告,非常感谢大家。”
请这些帮忙鉴画的大佬们吃了顿饭,季偲和谭文南两人才恭恭敬敬把这些人送走。
完事后,谭文南满脸无奈地看着季偲:“我给你眼神,不是让你卖画。”
“我知道。”季偲冷静地说道,“但是小叙需要钱,你拿得出来一千万吗?”
第12章 拥抱
这还真的拿不出来,谭文南虽然也是个不差钱的主,但是大多数都是固定资产。比如这个工作室,还有他买的画以及房产之类的,如果都卖了弄出几亿也是有的,但要一口气马上拿出一两千万现金就没什么可能。
“……可是你不是说要把画还给人家小孩吗?”
季偲无言以对,开始怀疑起自己在这位朋友眼里的形象:“人家都拿画出来换钱了,我为什么非要还人家画,我看起来脑子这么不好的吗?”
季偲虽然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仿佛不是人间疾苦的娇小姐,但网络这么发达有些事情也不是不懂。
一千多万通用币对于她来说大概就是一年的开销,但对于家里还有重伤病患的徐以叙来说,这笔钱不仅仅能救自己恋人的命,之后两个人还能无忧无虑一路读书上学不用考虑其他的事。
对季偲来说一千多万也是有点多的存在,但是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东西,换个心安理得不愧疚倒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而在锦绣华庭里的徐以叙,不知道自己可能要变成千万富翁了,专心致志地做着各个科目的习题。这些习题小初高的都有,顾琛让徐以叙自己看做哪一种程度的试卷,如果简单就往上一级做,感觉太难就换个简单的试卷。
老实说,徐以叙并不太能理解这些试卷的意义,问什么一个跑一个追,要多久才能追上,还有给一句话去体会作者想要表达的实际含义。
学校读书难道就是学习做这种东西吗?
徐以叙觉得这些知识完全毫无意义,但还是还是老老实实按照顾琛的要求一题题把会做的都做了。
一直做到晚上八点多,徐以叙才把各个科目的卷子都做完。
现在智脑自己就能批改卷子,成绩很快就出来了,结果并不出乎顾琛的意料,除了生物之外,其他科目都差的一塌糊涂,即便是生物因为徐以叙接触层面太高了的缘故,反倒是最基础的很多东西都不了解,勉强把高一的卷子做到六十四分就结束了。
次一等是化学,初二的卷子刚好六十分通过,估计是人体实验室里面药剂配比有相关的内容。其他的虽然成绩参差不齐,但对于顾琛来说也没什么区别,全部都是小学卷子勉强及格。
这很正常,在徐以叙做卷子的时候顾琛有和他稍微聊了一下,在实验室里的时候,那些研究员们也就只有教过徐以叙说话,就是识字都是自己一点一点看着实验室上的布告栏内容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