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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初登帝位的晏榕便站在那扇小窗旁,一言不发的看着什么。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御书房桌上的烛火灭了再燃。
来喜眼睁睁的看着新帝眼中的□□像是冲天而起,又被他强行压下,掩藏在无害的笑意背后。
而那扇只够一人窥视的小窗终于阖上。
来喜低着头上前,细声道:陛下,沈学士来了。
大历最年轻的新帝转了身,他像是心情极好,连声音都显得温和:慕之,这么晚了,他来作何?
来喜身子越发低的矮了下去:禀陛下沈学士说,您几个月前让他去查的摄政王与先帝间的关系,有了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鹤鹤:鹤鹤必不可能翻车!
鹤鹤:qaq鹤鹤先溜为敬。
晏榕:锁上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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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晏榕的目光从那扇小窗移了过来, 转而, 弯唇极让人赏心悦目的笑了一下:既然如此,还不快快请他进来。夜里风凉,莫要冷坏了身子。
来喜无法知晓新帝究竟从那扇连通着承欢殿的小窗中看到了什么,只隐隐约约能看出所窥见的内容大抵令晏榕心情极好。
这个认知让来喜长长松了口气,躬身应是,很快出去将沈慕之迎进了殿中。
工部的沈学士是新帝自太子时期的心腹这个几乎是所有朝中大臣共有的认同, 而摄政王驾崩之后,沈慕之的官衔更是一跃向上,连升三级,从正三品直接坐到从一品。
除却早已卸除实权只留官位的老臣们之外,朝中的正一品唯有镇国大将军楼苍, 和空悬已久的丞相之位。
新帝如此任命, 丞相之位究竟落在谁的头上自然不言而喻。
一时间沈宅门庭若市, 迎来送往, 沈慕之成了新帝登基伊始最红的红人。
身上原本月白色的朝服更换成了从一品的墨蓝,上绣的兰草也换成了仅次于龙凤祥瑞之召的白鹤。
白鹤身形优美, 高傲凛然, 掠翅而飞,在墨蓝色的朝服上显得格外招人。
从沈慕之走进来时,晏榕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朝服上看了许久,然后眯了眯眼,轻声道:这套朝服与慕之不搭,待爱卿回去时, 孤命礼部重新为你裁一套官袍。
沈慕之:?
若说曾经沈慕之还能勉强勘破一两分晏榕的心思,那么现在的早已一分也看不明白。
如今的晏榕虽然面上谦和温朗,可手段却比摄政王在位时期还要狠厉。
诸鹤
沈慕之晃了晃神,半晌后才躬身行了礼:谢皇上赏赐。
你我知交多年,何必如此客套?
晏榕面上笑意温和,转身在龙椅上坐了下来,对殿下的沈慕之开口道,慕之也坐吧。深夜前来,不知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孤?
御书房的书案是由百年的楠木制成,书案后的龙椅上竹藤与金龙交相辉映,端得大气奢华。
三年前,诸鹤也曾坐在这里,一边伸手将厚重的奏疏退给他,一边将脚翘上桌来
不能再想了。
沈慕之闭了闭眼,强行将脑中的思绪压了下去。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在晏榕对面缓缓坐了下来,轻声道:陛下,今日臣来,是因为陛下曾托付臣去查的关于先帝与摄政王之间的关系
似乎觉得此事有些难以清晰说明,沈慕之微微停了几秒。
晏榕才将诸鹤捉回来不久,此刻又得了诸鹤的保证,心里自然生出一股颇有些自负的勇气:慕之不必忐忑,孤已知晓皇叔与父皇之间并无牵扯。
沈慕之:?
沈慕之抬了下眼,像是在心里犹豫良久,最后才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东西拿了出来,对晏榕道:陛下,此事牵扯先帝与摄政王。如今他们二人皆已故去,臣本不想多事,亦不准备将此事告知与您,但是
晏榕的自信仿佛中途遇冷,甚至连他的神情都凝固片刻:如何?
沈慕之将一本泛黄的诏书放在了晏榕面前,轻声道:陛下,这本诏书是先帝驾崩前的另一份遗诏。在这份遗诏上,写明了要求摄政王为先帝殉葬,并且
放在桌上的白绢因为时间变迁而显得粗糙皲裂,就连上面先帝的字迹都已经不再清晰。
可的的确确是先帝的字迹。
大抵是即将不久于人世,先帝的手书显得潦草而歪曲,甚至其中还有一段被勾画抹去的涂痕。
晏榕一行行向下看去,终于看到最末一行。
几乎是同时,沈慕之涩然的开了口:先帝遗诏上书要求离王以,侧皇后的身份殉葬。
最后的字眼像是落进深潭中的水。
御书房内只剩下死寂。
晏榕看着面前白绢的目光中渐渐由惊诧变成幽冷,又从幽冷变成了入骨的阴郁。
他伸出手,轻描淡写的合上了面前的丝绢:沈爱卿说笑了,孤曾见过父皇的遗诏,上面不仅写明了入葬后的诸多事宜,也写清了尊皇叔为摄政王,这断然不可能有假。
沈慕之似乎并不意外晏榕的举动,他抬起头对晏榕道:陛下,先帝的第一封遗诏固然不错。但依臣所见,这很可能是先帝在第一封遗诏之后反悔写下的第二封遗诏,因此
不会。
晏榕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打断了沈慕之。
沈慕之皱紧了眉:陛下,此事
沈爱卿,你还不懂吗?孤说没有这件事,自然这封诏书它无论真假,都是不存在的。
晏榕突然弯唇笑了一下,随即清清楚楚的开口,皇叔是孤的,不是父皇的。
御书房内的空气像是顷刻间凝固,又转而透出种极其逼仄的剑拔弩张。
沈慕之再次确定了在诸鹤这个名字上晏榕今后的态度晏榕或许已经疯了,他不仅要与活人争,他也要与死人去夺。
在漫长的寂静之后。
沈慕之终于妥协的后退了一步,重新道:陛下就不好奇为何先帝先是赐了摄政王封号,又改口让他殉葬?
晏榕的眼睛微微一眯。
臣也很好奇,但这件事实在过去太久,臣先后问遍了宫中的所有人最后找到了一位先帝乳娘身边的老太监。
沈慕之手中还拿着一册竹简,那竹简竟比方才的白绢还要老旧几分,像是随手一拽就能将竹简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