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娇一脸愠色的进屋,三夫人着急的拉着姜娇的手问道:“阿娇,你怎么把翠蓉和春双带回来了?”
翠蓉和春双就是姜妤送给她的那两个丫头,姜娇在姜妤那里受了一肚子气,想着她娘能安慰安慰她,结果一回来她娘半句话没关心她,先问的反倒是两个丫头。
她心里一阵发堵,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冲,“当然是姜妤让我把她们带回来的,姜妤院里的丫头,她不送给我,我能带回来吗?”
三夫人拧眉道:“你身边又不缺使唤丫头,她要送丫头给你,你怎么不拒绝,你知不知道这两个丫头是我——”
“咳——”
香巧轻咳一声,提醒三夫人姜婵还在这里。
三夫人顿了下,道:“这两个丫头聪明伶俐,是我特意送给你长姐的,如今你又带了回来,你长姐怎么办?”
姜娇抿着唇角,没好气的嚷道:“姜妤什么性子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送给我的东西我敢不要吗?我不要她就不高兴。”
三夫人见女儿生气了,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娘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你长姐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送婢女给你。”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两日姜妤对自己的疏远,三夫人心下有些不安。
“还不都是跟娘你学的。”要不是她娘总是以姜妤身边丫头伺候不力为由卖了姜妤院里的人,姜妤也不会有样学样的觉得香柳伺候不好就要卖了她。
三夫人不解道:“这是何意?”
姜娇把今天在姜妤那里发生的事粗略同三夫人说了一遍,三夫人听到姜妤说自己无情无义,脸都绿了,瞥了眼垂首坐在一旁的姜婵,神色哀伤的捏着帕子拭了拭眼睛,“我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照顾阿妤,这般疼她,她怎么如此说我这个三婶。”
姜娇目光幽幽道:“娘你是真的疼她吗?”
三夫人微微一怔,没想到女儿会拆自己的台,对上女儿满含醋意的脸,心知女儿这是以为自己真的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更疼姜妤,想跟她解释,但当着姜婵的面又不好说自己只是讨好姜妤。
“阿妤自小便没了亲娘,我这个做三婶的当然要多心疼她,阿娇,你不也总是说跟你长姐最亲吗?”
三夫人舌灿莲花,虽然对姜婵这个庶女人前人后两幅面孔,但在姜婵这些庶女面前一直维持着自己对姜妤很疼爱的慈善面孔,她不怕姜婵出去说自己苛待庶女,但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对姜妤是虚情假意。
姜娇看着三夫人情真意切的模样,想到姜妤说的那些话,头一回深思,她娘是不是真的疼爱姜妤胜过自己,要不然怎么总是叮嘱自己要事事顺着姜妤,哄她开心。
姜娇和姜婵走后姜妤便无聊的靠在榻上发呆,珍珠等人都觉得郡主今日像是开了窍,看出三小姐是无利不起早,跑她们栖霞院里来就是为了讨要东西,故意耍了她们一通,什么好处都没让她们捞着。
翡翠献宝似的拿了一个小匣子放到姜妤面前,里面装满了晶莹圆润的珍珠串,“郡主你瞧,这一盒珠子色泽多漂亮,若是找人缝制在衣服上,郡主穿上,定是光彩夺目。”
姜妤心不在焉的把手伸进去摸了一把,她的动作慵懒随意,纯白剔透的珠子从她纤长的手上划过,仿佛这些最洁白无瑕的珍珠也配不上她如雪的肌肤。
翡翠见她不喜欢,捧着盒子退到后面,珍珠端着红漆釉盘,上面摆了一顶冠子,通体红蓝雕花点缀,发冠两端延出,尾部深红的宝石连成一排,晶莹光润,是今日所有赏赐中最贵重之物,便是姜娇刚刚在这里戴了那么多首饰在头上,没有人阻止她,她也不敢动这顶冠子。
“郡主看看这个,这不就是上回渤海王进贡的那顶冠子吗?当时您与宝和公主都瞧上了,想向圣上讨要,圣上原就想把这顶冠子给您,但恰好宝和公主病了,圣上不想让她伤心,便让人把冠子收到了内库,如今还是送给了您,可见圣上心里还是疼您多一些,若是郡主能亲手做些东西送给圣上,圣上肯定会高兴的。”
姜妤手撑着下巴,叹息道:“我有这么多华美首饰,可惜不能全戴出去让别人看到,都收在库房里,外人怎么能知道舅舅到底有多疼爱我,赏了我多少东西呢,没意思。”
“......”
所以郡主今日兴致高昂的把赏赐一件件的给三小姐和四小姐看,不是为了戏耍她们,而是为了向她们炫耀自己到底有多受宠?
廊下站着一个洒扫丫头,手里拿着一块抹布卖力的擦着窗户左边的那根柱子,三两下擦干净了便转身去别的地方打扫,细风吹过,窗外飘来姜妤意兴阑珊的声音,“把这些都收起来吧,明儿再把三妹四妹叫来。”
洒扫丫头听了心想,这位郡主,当真是庸俗不堪,没有一丝贵女的气度。
姜妤懒洋洋的换了个姿势,头朝着窗外,外院的管事又站在门前通报,翡翠纳闷道:“宫里高位的娘娘们赏赐皆已经送到了,这是哪位宫嫔,送礼都比别人慢这么多。”
她正要去外面看看,姜妤知道她扒高踩低的性子,对她招手,“翡翠过来给我捏捏肩,珍珠出去看看。”
“是。”
翡翠转过身给姜妤捏肩,面朝着窗口,想看看是送了什么礼,珍珠走到外面,从外院管事手中接过一样东西,笑盈盈的说了什么里头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