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应该这样的,她不能这样。
也就是这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说到这里自己就先笑了,“还是不了,我肯定不会死的。”
段清吟还以为他会说舍不得让她难过,不过这个答案似乎更符合他的性子,甚至她怀疑这人更想说的是会拉着她一起去死。
可能是段清吟的沉默让庄白宴有些难以接受,男人笑声消失,气氛一时间压抑起来。
随即旁边一动,然后突然伸过来一双胳膊将她搂紧怀里抱住,段清吟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明明腿不是受伤了吗?
男人似乎有些装不下去了,一改刚才温柔落寞的模样,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喉结上下滚动,带着些急切的意味低下头亲她。
温凉的唇印在段清吟额头上眼睛上,杂乱无章,并且一点点向下,让段清吟丝毫反抗不得。
同时一道略带阴沉的声音响在她耳旁,“你是不是怀疑我是装的?呵,确实是装的,我知道那辆车会出事,我知道自己会受伤,甚至可能丧命,但我还是坐上去了,因为你不来找我,知道我要和别人结婚,连个电话都没有,以前那样追着我,现在却连敷衍一下都不愿意。”
“但我还是想你,也不可能和别人订婚,段清吟,从始至终,我就不欠你什么。”
四唇两贴,男人的舌霸道的钻入段清吟的口中,根本不给她张口说话的机会,而他也并不想听,动作急切的舔舐shǔn xī 着她的舌尖,呼吸交织间,渐渐占据了主动权。
男人的眼睛一直睁开着,微垂下的眉眼里,认真看着段清吟脸上的细微变化,见她呆愣片刻后似乎反应过来,抬起眼睛与他对上,直接伸出手捂住她的双眼。
段清吟试图伸出手去扒开,但男人的吻更加炽烈,最后将脸凑到她耳边,突然压低声音喘息说道:“我喜欢你。”
段清吟心口猛地一跳,甚至因为这句话,下意识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只是觉得耳边突然有些热,不仅是耳边,感觉全身都有点烫人。
吻扑面而来,眼睛依旧被捂着什么都看不见,但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被他的气息笼罩着,他的动作也越发肆无忌惮。
其实庄白宴说的没错,他确实不欠她什么,她当初的接近别有目的,他用冷漠疏离的态度对她,那是因为他没有喜欢上自己,甚至可以说,如果现在他喜欢的是别人,他可能会用更冷漠的态度对她。
庄白宴会喜欢上她,其实是个意外,他这样的人,书里已经清晰表明了,外表看着好相处,是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实则冷漠至极,他不会轻易对人动心。
他对自己有多喜欢段清吟不清楚,只知道这人也有幼稚的一面,之前为了逼迫她低头故意打压蔺云堂,后面又坏心眼的和她发生关系,现在更是用拙劣的演技想要骗取她同情心,不敢相信这居然就是书中那个心狠手辣、冷漠无情的男配。
段清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自己心里好不容易建设好的围墙被这男人轻而易举推倒了。
扭动了两下,挣脱不开,拿脚直接踹他,气呼呼道:“你放开我,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亏我还差点信了。”
“我不要,你还没戴套呢,今天是我危险期。”
“别骗我,我知道是你的安全期。”
“......”
庄白宴是第二天凌晨走的,一通电话打来让他瞬间变了脸色。
起床之前将段清吟抱在怀里亲,用暗哑的嗓子说着话,“我得走了,韩家出事了。”
说到这里脸上微微露出厌恶的神色,也不知道到底什么事让他不高兴,“我得回去一趟,这段时间我不能过来了,你自己小心点,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不用等多久,很快就结束了。”
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头上摸着,似乎有些舍不得离开,又低下头在她发顶上亲了亲,脸上笑得温柔宠溺。
似乎对于她愿意缓和的态度感到满足。
段清吟嫌他烦人,一点都没有想和他亲亲热热的打算,不满的哼哼唧唧出声,嫌弃他吵到自己睡觉了。
哪知听到他要走,立马睁开眼看他,一脸醋打翻了模样,理直气壮质问出声,“你不是才说喜欢我的吗?你去找谁?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就是在骗我。”
“你走,以后别过来了,不想看到你。”
边说着还边拿脚踹他,把她藏在这里像什么样子,都什么年代了,搞得跟金屋藏娇似的,自己倒好,在外面各种快活。
心里早就不爽了,之前是喻薇,现在又是韩家大小姐。
段清吟的反应似乎愉悦到了庄白宴,男人抱住她闷笑出声,手轻轻在她后背拍着,然后轻声哄着,“哪有骗你什么?那对姐弟自作聪明惹下麻烦,我回去也不过是因为他们还有利用价值。”
说到这里脸上神色突然凌厉起来,也不知道这对姐弟做了什么让他不爽,不过他这样子倒是让段清吟舒坦了不少。
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最好是这样。”
被人吵醒了,这会儿也睡不着,段清吟干脆伸出胳膊搂住人的脖子,脚踩在他脚背,人往上蹭了蹭,然后对着人撒娇,“你昨晚答应我的,说要介绍梅导给我认识,你回去后不能忘了,你记得帮我联系人,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庄白宴被她晃得口干舌燥,最后无奈看了她一眼,被窝里的手没好气在她臀部拍了拍,“别闹,记着呢。”
温润的眉眼柔和了几分,认真注视着她的脸,另一只手抬起来放到她脸颊上,大拇指在她唇瓣上摩挲了几下,然后突然轻声说了一句,“这次别骗我了。”
段清吟听见了,心虚的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还记着以前的事。
鼓了鼓脸,想无理取闹的蒙混过关,但对上他的视线,突然又有些说不出来。
只好耍赖似的抱住人,脸埋在他胸口蹭了蹭,完了还不够,还张开口咬他。“你还凶过我了呢。”
庄白宴似乎有些怕她翻旧账,掩盖性抱着人亲了亲,“回头给你买包。”
“要l家的定制款。”
“好”
庄白宴走了,段清吟便又一个人待在这里,不过因为两人关系的和缓,段清吟心情好了不少,有点像之前两人相处的感觉,不过比那时候关系要更融洽,两人几乎每天都用手机联系,尤其是庄白宴,会定时和她视频聊天。
这里有一个阿姨在照顾段清吟,庄白宴的助理也会偶尔过来一趟,每次都会带一些漂亮的衣服包包,然后会给她说一下庄家的情况,段清吟以为凭借庄白宴的本事,她应该很快就能回去了,没想到这一住就是三个月。
而她和庄白宴的联系也越来越少,最后一次,段清吟一个礼拜都没联系上人,心里莫名有些慌乱。
而也就在这时候,庄白宴助理过来了,“我来接段小姐回帝都,段小姐有没有需要带的东西,可以简单收拾一下。”
段清吟看到庄白宴助理,心里松了口气,心知庄白宴是没事了,不过想到他这么久没回复自己的消息,心里有些不高兴,脸色一臭,“他人呢,怎么不来接我?”
接着还醋巴巴问道:“是不是又跟谁好上了?”
助理听了笑笑,但没有回复段清吟的话,而是转开话题道:“段小姐不用带太多,其他的我安排人过来收拾。”
段清吟还以为助理是为了维护庄白宴才没回答她,撇了撇嘴,决定回到帝都从庄白宴身上找补回来。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助理确实是送她回帝都了,但并不是坐飞机,而是一路开车回去,回到帝都也没有带她去庄白宴的别墅,而是直接来到了帝都郊区的一家精神病院。
来到这里,一路上风轻云淡的助理脸色渐渐凝重下来,然后用简短的话给段清吟解释起来。
虽然助理口中尽量简化庄白宴所经历过的遭遇,但听在段清吟耳中,还是颇有些心惊胆跳的感觉。
庄家这次的斗争比段清吟想的要激烈很多,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一个失踪了。
死的是庄彦卿大哥和庄董事长真正意属的继承人,谁能想到庄董事长竟然对外面的一个年轻女人动了心,那个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小儿子,今年才三岁。
庄董事长今年五十,其实等这孩子长大也不是不可以,但他能等,并不代表庄白宴和庄彦卿能等。
庄家家主的位置,两人早就看上了,甚至都觉得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面对庄董事长的偏心,两人一开始并不放在眼里的,因为他们已经长大成人,根本不会将一个还没成长起来的孩子当回事。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庄董事长的所作所为,为了给小儿子铺路,甚至出手对付他们。
段清吟觉得,庄董事长的举动,与其说是为了小儿子铺路,可能更多的还是不愿被两个儿子挤下家主之位。
庄白宴、庄彦卿、还有他继母……
本来就已经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势,现在庄董事长亲自出手,可想局面有多糟糕。
尤其是庄彦麟的身亡,给这场权利斗争铺上了一层更加凶险的面纱,而相比较于庄彦卿和继母的联手,庄白宴几乎都是一个人单打独斗,最重要的是,帝都豪门已经有人站队了,站队的对象自然更多的是庄彦卿。
这样一来,庄白宴就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而庄彦卿,自然也不是善茬,除了对于父亲的痛恨,也更不会小瞧庄白宴的实力,尤其他怀疑大哥的死有他推波助澜的作用。
这样一来,庄白宴几乎成了所有人的矛头,所以他会继庄彦麟之后第二个出事也就不意外了,先是车祸,现在又是失踪……
据说是和人在游轮上谈生意时,被人一枪打中,掉进了海里。
现在外面人都在猜测,就算当场没死,人也活不了了。
段清吟听到这些,整个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人怎么会可能会混的这么惨?
不应该的。
但跟在助理身后,经过七拐八绕,来到一间独立的病房,开门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闭着眼睛的男人时,段清吟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他那么厉害,书中的他都能够吊打男主,甚至还神经病似的拉着人同归于尽,如果不是自己作死,没有人是他对手,怎么会现在躺在床上醒不过来?
段清吟根本没办法去相信,两个月前人还好好的,腿都伤成那样了还能欺负他。
“段小姐别难过,庄少昨天已经醒过来了,现在身体比较虚弱,所以每天睡眠时间比较长,庄少让我把您接过来的,应该也是怕您担心,这里虽然是我们的地盘,但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安全,所以希望您不要乱跑,有事联系我。”
段清吟眼眶红红的,撅着嘴不说话,要哭不哭,不过却是乖乖点头。
噔噔噔走过去蹲在庄白宴床边上,一把握住男人满是针眼的手,偏过头蹭了蹭,心里难受的要命。
她甚至怀疑庄白宴有这样的遭遇是因为她的缘故,因为有她这么一个变故,哪怕庄白宴不像书中那样带着喻薇同归于尽,但还是遭受差不多的经历。
段清吟在病房里守了庄白宴一晚上,但都没看到人醒来,晚上有医生过来给庄白宴换药,还给他输液补充能量,这人已经将近十天没有进食了,人瘦了一圈。
段清吟原本不想哭的,但晚上看到他手机里尽是她的照片,眼睛又忍不住红了,庄白宴的手机密码就是她的生日时间,里面还有关于她的各种备注,没想到这人谈起恋爱来,竟然也傻乎乎的。
接下来的日子,都是段清吟亲力亲为照顾着庄白宴,一开始还有些笨手笨脚,好几次把人弄疼了,眼睛睫毛都跟着动了动,但就是没醒。
庄白宴真正醒来是五天后,段清吟正忙的满头大汗给他擦洗身体,医生说太久不擦洗容易得褥疮,段清吟不愿意护士来做,非要自己动手。
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干脆将人脱得干干净净,然后吭吭哧哧给人擦洗,段清吟擦的十分认真,全身上下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一丝一毫都不放过,生怕庄白宴得了那什么褥疮。
以至于庄白宴意识清醒时,第一个面对的就是某人用刚擦完他脚的毛巾直接糊到他脸上,中间连洗都不洗一下。
“......”
偏偏某人一无所有,嘴里还絮絮叨叨说着话,“看我对你好吧,累死我了,天天给你擦洗,跟个保姆一样,现在能找到像我这么温柔懂事的女朋友吗?你这家伙占大便宜了。”
“要是以后敢对我不好,我直接让你当不成男人,哼!”
“......”
不过,当她后知后觉发现庄白宴醒了后,段清吟还是很开心的,兴奋的扑腾上去,一把抱住男人的脖子,可怜兮兮撒娇,“你怎么才醒啊,你一点都不爱我,电视上不都是放男主角昏迷不醒,女主角一个吻就解决了吗?我都亲你多少回了。”
“你这人还说话不算话,还说不让我等多久的,现在呢,害得我那么担心,你要是没了,我就去找别人。”
庄白宴听得没好气拿手拍她,但可能因为刚醒,手上几乎使不出来力气。
只得出声道:“不会的,不会丢下你。”
有气无力,虚弱无比,但看着段清吟的眼神却渐渐温柔起来。
大概是他也没想到,在自己昏迷不醒期间,她会这么用心的照顾着自己。
而段清吟同样也没想到,庄白宴这家伙为了引鱼上钩,竟然自己对自己下手,出手还如此狠辣。
庄白宴似乎并不愿意让段清吟知道太多,很多地方都模棱两可糊弄过去,但还是让段清吟抓住蛛丝马迹,推测出他这次受伤很大一部分是为了假戏真做给别人看。
不过也能看出,庄白宴当初的局势并不容乐观,庄彦卿的目的很明确,先和继母联手对付庄白宴,除掉他之后再对付庄董事长和外面的那个孩子,最后再各凭本事。
两方应该都是同样的打算,毕竟庄白宴这个人威胁太大,而且还狡猾无比,除掉他前路会安全很多。
庄白宴腹背受敌,与其和他们面对面真扛,最好的法子就是金蝉脱壳,坐收渔翁之利。
而金蝉脱壳说的简单,真正做起来却十分难,尤其是庄彦卿他们不傻,他能想到,他们自然也能想到,所以庄白宴从韩家姐弟身上入手,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实力不够暗中投向庄彦卿。
每一步,都在庄白宴的精准算计中,他这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订婚宴车祸是真,韩家姐弟背叛是真,中枪掉进海里也是真……
别说庄彦卿他们了,连段清吟这个知道剧情的都被他骗了。
所以这些天庄白宴就呆在医院里乖乖养伤,如今他已经金蝉脱壳,只要时不时安排几个人去向庄彦卿他们投诚就行了,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当然,养病期间也是他和段清吟培养感情的最好时候,他比谁都清楚,段清吟对他的喜欢不足他对她的喜欢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