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征战沙场十多年,倒也不怕一死。若是死了之后能有这样的女儿给他报仇,杀了皇帝,还有那些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公卿大臣。要东宁侯说,就是在九泉之下也值了。
毕竟东宁侯都不敢想象能拉着皇帝老儿给自己陪葬垫背呢,留记史书上也能扬名一把。
由衷感叹完之后,东宁侯便下令出兵,还有人想要劝阻,东宁侯冷哼了一句,“我等胆魄难道还不如一女子。”
“那燕羽一小小女子就敢为父报仇弑君,我们连造反都不敢,传出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东宁侯粗犷的眉眼里划过狠意,“朝廷想要削藩,也要看我们答应不答应。”
三方诸侯镇守边疆,拱卫大成皇室,哪怕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但一旦某方诸侯被成功削藩了,那朝廷再想打压对付起另外两方诸侯的势力也就更容易了。
身在西南境的定南侯的想法也是如此,该是时候给朝廷亮一亮肌肉了,说不定还能从这大好河山中分杯羹。
而燕羽弑君在全天下所引发的轩然大波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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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不知天下被她搅得风起云涌的阿洛,在那日从皇城中脱身后,在深山里找了一处应是猎户废弃的木屋。
镇北侯乃是将门世家,原主本来就有些武功底子,只是在京中喜好风雅的权贵往来之间,不会显露出来。在使用禁术后,会出现了短暂的虚弱。所以阿洛待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深山木屋里调息休养了几日,顺便修炼一下灵力。
虽不能与曾经的修真修为相比较,但好歹是恢复了些许,足以自保。
阿洛易了妆容,出山往附近的城镇走了一趟,发现朝廷搜寻的痕迹也快到这了。
也该是时候回燕北了。
说是这么说,但阿洛这一路走得慢悠悠,还挺有闲情逸致的,压根没有天字第一号通缉犯逆贼的觉悟。
论知名度,阿洛已经成功地超越了她名义上的二哥燕临。
对于天下人来说,她这弑君的罪名比造反还要来得大。毕竟造反这种事每个朝代都有十几回,但弑君可不多见,而且弑君之后,还能一人杀出皇城逃出生天,那就更匪夷所思了。
随便找间酒楼,就能听到说书人在讲这事,从镇北侯和燕北军在雁门关外的惨案发生,到燕北举兵造反,再到镇北侯之女燕羽当殿弑君,轰动天下,简直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啊。
“真是大逆不道,无君无父,礼乐崩坏,若不严惩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某酸腐文人冷哼一声道。
旁边就有人说了,“不是说她是为父报仇么。”
虽说弑君犯上这种事,他们是想也不敢想象的,但论孝道还是其情可悯的。
那酸腐文人自发地维护皇帝的无上权威,正义凛然道,“镇北侯之案乃是朝中奸佞当道,蛊惑了圣上,当彻查平反。她一女子岂能行弑君之举,燕氏百年来深受皇恩浩荡,所有清名都毁在她手中了。”
毕竟牵扯到弑君造反,旁人也不敢多言,任由那酸腐文人自以为占了道德大义名分夸夸其谈。
阿洛用完饭后留下银钱,不作理会地走出了酒楼,
系统:【宿主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阿洛很是平静,“全天下骂我的人恐怕多了,不过我活得好好的,而这些人所维护的老皇帝死了。这样想想不是挺好的么。”
她笑了笑,“而且他有句话没错,大成是要亡了。”
连阿洛一路走来看各地民生越发艰难,苛政杂税蛀虫漏洞,都能看出不少问题来,也就这些人尚且还活在自以为的太平盛世繁华景象的美梦之中吧。
这个皇朝已经离分崩离析不远了。
燕北举兵造反,阿洛亲手杀了昏君,也不过是加速它灭亡的速度罢了。
按照系统的说法,这个世界以燕临为主角,一切剧情从旁为他服务,从家破人亡到成就枭雄一代开国皇帝。撇开这些不提,阿洛不认为造反是错误的。
要等镇北侯平反,那恐怕等到皇帝入土,或是再过上两三百年才有可能吧。
这世间的有些公道,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这不,阿洛就送老皇帝下去见一见镇北侯父子,好论个公道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