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迪站在马车旁,高抬着头,很是倨傲地说:我们大人是圣院派来接手这座城的,你们算什么东西?
男人听见圣院这两个字的有些迟疑,这个城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接受过老院长的帮助,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等到老院长死了以后才闹事。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当了畜生,就不能再回头当人。
什么狗屁圣院?男人冷笑了一声,我们吃不饱肚子的时候圣院在哪儿?
卡迪也冷笑:这就是你们抢别□□子,把不听话的赶出城的理由?之前那把大火怎么没把你们这些东西烧干净?
这群人怒了:你说什么呢?!你算什么东西?
妈的,我要割了你的头,用你的头骨盛酒!
到时候把你们关在屋子里,像烧那些女人一样把你们也烧了!连刀子都不用动!
男人使了个眼色,他身后的人都紧握着武器,像是一匹匹饿狼,随时准备一拥而上。
这座城已经被他们毁的差不多了,之前那一场大火也是他们自己放的,只是因为他们老大想看火,一把熊熊燃烧的,能听见惨叫声的火。
于是他们把城里那些被虐待的没有人样的女人关在屋子里。
既然这么想你男人,就呆在家里等他回来吧。
然后门一关,一场大火就这么烧起来。
女人们在门里惨叫。
那些屋子都是专门挑好的,火并不会蔓延出去,火烧了一夜,第二天一看,只剩下灰烬和焦尸,一些尸体蜷缩着,一些尸体还维持着求救的姿势。
烧人的时候,他们在狂欢,站在燃烧着的屋子前唱歌跳舞。
所有人在那个时候都很兴奋。
不是没人害怕,不是没人没良心,只是在这样的大环境里,没人敢站出来。
既然一起做了坏事,就要给这个坏事冠上一个理由。
那些没用的女人就这么被他们处理干净了,把焦尸扔出去的时候,外面那些每天坚持着去辨认尸体的人都傻了眼,他们的女儿,妻子,甚至母亲,可能就在这些焦尸中,他们却认不出来。
可能认不出来反而更好,这样就能自欺欺人的觉得自己的女儿妻子和母亲还活着。
就在这群人打算冲过去的时候,一只手却掀开了车帘。
那双手很白净,是贵族才有的手,指尖圆润,骨节却分明。
车帘掀开后,他们看到了马车里坐着的人,对方穿着一身贵族服饰,领边还有层层叠叠的花纹,繁复而美丽,对方有一头不算漆黑的长发,在阳光下甚至有些像深棕色。
像是故事里的人。
他们看见那人面无表情,冰冷地对身边的人说:既然全都杀过人,那就都不用留了。
他身边的人在阴影中,他们看不清对方的身形和脸。
他们听见那个在阴影中的人说:没听见吗?
什么没听见?
谁没听见?
就在他们不明所以的时候,后面的队伍中忽然蹿出来了不少人,这群人丑陋非常,歪瓜裂枣都不足以形容,简直像是孩童噩梦中的魔鬼,并且他们一句话都不说,甚至求饶的机会都不给就扑了过来。
领头的男人看这些人瘦弱的样子,很不以为然地说:真是不死不知道谁才是老大。
上
他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落音,就被一个矮小的魔族蹿到面前,双腿夹住他的后腰,两只手抓住他的头,用力一扭,只听见一声骨头脆裂的声音,领头的男人就已经软倒了下去。
矮小魔族的同伴在旁边说:你怎么不用牙咬?
矮小魔族哼道:我可爱干净了,他脖子那么脏,我才不咬!
同伴迟疑了一秒,也选择了扭断脖子这个办法,他也不想显得比朋友脏。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魔鬼。
领头的人这么轻巧就死了,身边站着的人也迅速的倒下去,就像被收割的麦子,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被吓破了胆子,一个个连滚带爬的往后跑。
魔族们没有马上追上去,而是转头看了眼池晏。
他们都知道王后是个好人,就怕自己赶尽杀绝,对方反而不高兴,他们就要倒霉了。
所有人都看着池晏。
池晏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额头冒起了青筋,他知道跑掉的那些人以前也是正常人,也在为生存奔波,或许那时候他们的梦想也就是吃饱喝足,再娶个老婆,有个自己的家。
但当他们对同胞举起屠刀的那一刻,他们的人生就到此为止了。
城外的那些人难道没有被逼迫吗?但他们还是反抗了,虽然下场凄惨,但他们没有任由恶占领他们的心神。
如果恶行得不到制裁,善良又怎么声张?
池晏嘴唇略微颤抖地说:追上去,一个都不留。
魔族们雷厉风行,他们像是野兽入丛林,行动如飞,咧开嘴冲了上去。
虽然他们已经习惯了平静的生活,习惯了打猎和种地,习惯了家里有人等他们。
可本能刻在骨子里。
前面的人一边屁滚尿流地往前跑,一边大喊:魔鬼来了!
池晏以为自己会愤怒,但可能愤怒到了极致,反而得到了近乎冷酷的平静。
他冷静的想:不是魔鬼来了。
是审判你们的利刃来了。
第83章
肮脏杂乱的街道上,一伙人正迅步如飞, 巴德也是其中的一员, 跟黑不同,他不用留在庄园里照顾孩子, 也没有伴侣,跟着领主和陛下来了这个城, 他正在追赶胡乱逃窜的人。
巴德的腿很长,步伐很轻, 但速度很快, 被他追赶的人很快走投无路地被逼到了巷子里,此时后背正贴着身上的一堵墙, 巴德嗅到了空气中的尿骚味,对方吓得尿了裤子。
说起来,巴德在魔族里已经算难得的长得不错的了。
毕竟五官都长在该长的地方,没有移位,非要说的话,他在一众歪瓜裂枣的同胞里,算是很英俊的了。
只可惜被他追赶的人欣赏不了他的英俊,吓得像是在暴雨中没有遮挡, 瑟瑟发抖的鹌鹑。
巴德有些意外,胆子这么小的人, 也敢杀人?
对方扑通一声给巴德跪下了,他语无伦次,涕泗横流, 地上还有尿液蔓延。
大人、别、别杀我、我是被逼的!我不想杀人的他们、他们逼我的!
巴德面无表情的走过去。
男人更害怕了,他颤抖如寒风吹打的树叶,哆哆嗦嗦地继续求饶:我都被是被逼的,被逼的
巴德冷漠地说:我只负责杀你,至于你是不是被逼的,跟我没关系。
巴德站在了男人面前,他的影子罩住了男人,巴德拔出自己的小刀,只是瞬息的功夫,男人就被他捅穿了肚子,刀尖一滑,男人倒在了地上。
男人还没有断气,一只手撑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小巷外面的街道,想要往外爬。
巴德站在原地看着男人最后的挣扎。
男人的啊啊地叫着,像是在求救,他的血越流越多,蔓延到了巴德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