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孩子是母亲养大的,继承的也是母亲的血脉,父亲更像是一个提供生孩子工具的工具人。
生铁一运回来,打铁房就重新开张了,大部分地精和一小部分人族们再次回到了原本的工作岗位上,白天领地上都能听到打铁声,以前池晏觉得这个声音很吵,现在却觉得挺好听的。
一旦干旱,饭都吃不上了,不管是平民富商还是贵族,购买力都会小很多,钱可以花,但粮食却绝对不会拿出来换东西,池晏就让纺织房之后专心做棉被。
就是不知道今年蝗虫什么时候来,眼看夏天不会这么快结束,估计等不到秋天,蝗虫就要来了。
地里的小麦还没熟,蝗虫来了估计也赎不了,估计就连池晏领地上的小麦也要全军覆没了。
小麦不是西红柿,不能生的时候摘下来,铺上稻草,喷点白酒就能捂熟捂红。
池晏摸了摸腮帮子。
他长智齿了,牙疼,智齿顶着牙龈出不来,疼得池晏坐立不安,晚上也睡不着觉,只能用麻布包着冰,捂着腮帮子。
克莱斯特伸手扼住池晏的下巴,声音轻柔地说:别怕,张嘴给我看看。
池晏听话的张开嘴,克莱斯特看过去,池晏红色的牙龈被白色的牙齿顶出了一个小尖,肿了。
池晏疼得不行,这里又没有止痛药和消炎药,更没有能拔智齿的手术,他疼的脑袋胀痛,等嘴巴合上了,就哼哼唧唧地说:好疼,我疼的睡不着,也想不了事。
只是克莱斯特再心疼,也没有解决的办法,不能自己替池晏受疼。
我出去一趟。大半夜的,克莱斯特把衣服穿好,就准备开门出去。
池晏:你出去干嘛?
克莱斯特:找草药,我知道一种草,嚼了以后嘴是麻的,可能你嚼了以后就不疼了。
池晏连忙说:那你白天出去,晚上出去太危险了!
虽然池晏知道克莱斯特是魔族,但他没有太大的真实感,在他眼里,克莱斯特还是人,是人就会遇到危险,尤其是在漆黑的夜里。
这里的人没什么补充维生素a的渠道,多数都有夜盲症,很多贵族都不例外,晚上什么也看不见。
池晏说:你别去,一晚上而已,我能忍的。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昨晚池晏就没睡好,一晚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不到四个小时又被疼醒,白天什么也干不了,脑子都不能思考了,看上去病病殃殃的。
克莱斯特摸了摸池晏的脸颊。
克莱斯特的手心干燥温暖,池晏眷恋的蹭了蹭。
克莱斯特瞬间把手收回去,他额角的青筋鼓了鼓,抿着唇说:我走了。
这回池晏没拦住,因为他瞥到克莱斯特的刺刀出鞘了。
大约两个小时后,克莱斯特回来了。
外面很热,但夜晚比白天凉爽,房间里还有冰盆,克莱斯特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夹带热风。
不要咽下去,只嚼。克莱斯特把洗干净的草药拿出来。
这种草很少见,叶子很大,有成年男人的手掌那么宽大,边缘很平滑,但是杆上有刺,刺比较软,注意一点就不会被扎到。
克莱斯特把刺拔干净,让池晏连杆带叶的嚼。
味道不太好,池晏嚼着有点想吐,不止是草味,还有一股泥腥味。
但效果很好,嚼了没几下,嘴巴就有些发麻。
等他把残渣吐出来,漱了口,就感受不到牙疼了。
就是有点大舌头。
克莱斯特一手抱住池晏的腰,一条胳膊被枕在池晏的脑袋下面,池晏早就困了,现在牙不疼,窝进克莱斯特的怀里,闭上眼就睡着了,也没做梦,一觉睡到大天亮。
嘴里还是麻麻的,但是比疼痛来得好。
昨晚克莱斯特摘回来的草药挺多,池晏起床以后又嚼了一点,分量不多,因此说话不会大舌头,早上吃了点蒸好的十分香软的馒头,又喝了点熬得很浓稠的小麦糊糊,这才开始一天的工作。
与其说是池晏开始工作,不如说是打铁房开始工作了。
地精们熟练的烧炭,燃生铁,然后开始锤炼。
打铁房里很热,尤其是在这个天气,更热,放多少冰盆都没有用。
在里面待着就像待在一个打蒸笼里。
因此池晏让他们轮班制,每人打一个人小时候的铁就休息一个小时,虽然效果不怎么样,但聊胜于无。
地精们和人族们连夜赶工,挖井的工具很快就做好了。
除了挖井以外,人们也去河边打水,把所有领地上有的容器全部灌满。
大家都不是傻子,知道水位降低意味着什么,下游的水已经干了,很快就会轮到他们,说不定一觉醒来,就能看到光秃秃的河床。
寻找方位才是最大的问题,池晏也没经验,只能根据植物来判断。
哪里的草叶最高最茂密,就在哪里挖。
同一时间挖六口井,各个方位都有,大家都没经验,只能摸索着来。
挖了好几天,出水的只有两口井,剩下的都没出水。
井挖的深,一边挖还得一边固定,免得塌方。
废了一个月时间,总共挖了十二口井,有深有浅,但日常用水是不必担心了。
卡坨又很耐旱,小麦已经被池晏直接放弃。
就算小麦没有被旱死,也躲不过蝗灾,没成熟的小麦收回去也没法吃。
幸好有卡坨。
不止池晏这么想,领地里的其他人也这么想。
埃布尔就一边倒水擦脸,一边说:幸好有卡坨,不然今年不知道该怎么过。
伯特也擦了把脸,揉了揉自己那条瘸了的腿,看着窗外的,温度高的空气都扭曲了,只是波特不知道什么是空气,只觉得外面的景象在扭曲,最热的时候就会这样,伯特清楚。
他们家也领了冰回来,之前水位没降的时候还敢多换点,现在不敢了。
好在井水也很凉,太热的时候就用井水擦一下身体。
擦的时候舒服,但是擦完又开始流汗。
伯特:卡坨真好,也不用年年播种,就是不知道水少了,卡坨还能不能长的跟上一次收的时候一样大。
埃布尔也不知道,他们俩兄弟擦完身体,水也不能浪费,原本冰凉的井水放了一会儿也热了,埃布尔就把水泼在地里。
有总比没有来得强。
泼完水,埃布尔回到家里,把门窗全部打开,要是有风吹过来,好歹还能凉快点。
他们的父母倒不像他们这么怕热,一早就跟着一群人去树林里摘野菜野果去了。
估计太热,野果也比往年熟的快,没人去摘就会落得一地都是,被鸟雀啄走。
早上和晚上会好过点,白天太难熬了。
小麦田还是得浇水,池晏虽然已经放弃了,但人们还没放弃。
只要小麦一天还在,就要浇一天的水。
河床已经裸露出来了。
虽然河里还有水,但只有细细的支流,打水都要等很久才能打满一盆。
又过了半个月,水干了,再想打河里的水,只能去上游,靠双腿得走两天才能看到水。
领地周边又开始出现了强盗。
只是这次池晏没管,只要不靠近他的领地就行。
没有生路的人最后一搏,虽然不符合池晏的道德观,但池晏也没有理由去赶尽杀绝。
大约是因为这里实在太偏僻,倒是没有流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