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能打猎,又能犁地,领地里就真的没人打野猪肉的主意了。
还会有人偷偷给野猪喂自己家的卡坨。
池晏:我觉得我以后都没猪肉吃了。
克莱斯特看那群猪很不爽:我让人去把它们杀了,给你吃肉,好不好?
池晏连忙说:别,我觉得它们挺有用的。
克莱斯特看着池晏。
池晏大惊失色:你疯啦,连猪的醋都吃?
克莱斯特:
池晏看克莱斯特偏过头,一副受伤模样,有良心不安地凑过去: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的,但是那群猪也不是经常过来找我。
只要猪溜进来找池晏,就必然要阻止克莱斯特接近池晏。
克莱斯特不说话。
池晏抱住克莱斯特的胳膊:我们去看造纸坊看看怎么样?
池晏去看克莱斯特的眼睛。
克莱斯特再次转头。
池晏就锲而不舍的扭动身体。
克莱斯特深吸一口气:你站起来。
池晏:
哦豁,刺刀出鞘了。
池晏满脸通红地站起来,小声说:这个我也不是故意的。
最后只能等收刀后,两人再一起去造纸坊。
造纸坊一大早就开始忙碌了。
艾玛起的很早,天还没全亮,她就冲到了造纸坊里。
昨天晚上艾玛做了个梦,梦里的她也在造纸,她梦见自己把卡坨叶子下的杆跟麻皮泡在一起,就能做出柔韧可折叠的纸。
梦在纸造好的时候戛然而止,艾玛一睁眼就爬起来,脸也不洗,头也不抓,穿上鞋就冲向了造纸坊。
池晏到造纸坊的时候,造纸坊里的人都在忙碌。
造纸的时候,原料得进行蒸煮炮制,里面加入的是石灰,这些石灰是乔什叫人送回来的。
石灰石砸碎后碾成粉末,炮制的时间一般都很长。
艾玛把麻皮和卡坨杆一起蒸煮,热气一直冒出来。
池晏在外面看得有些担心,不知道这些蒸汽对人体有没有害。
艾玛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掀开盖子看一看,夜里火也不能停。
造纸坊里的人都在想办法,往里面加什么的人都有,树皮也不少。
还有人不知道弄哪弄来了白蚁窝,还在麻皮里加了白蚁窝一起煮,鬼知道到时候弄出来的是个什么玩意。
池晏让纺织房给造纸坊的人做口罩,这个做起来倒是很快,两层麻布里填充一点棉花就行。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至少给了池晏一点心理安慰。
他夜里跟克莱斯特躺在一起睡觉的时候,心里很不舒服地说:我不是太残忍了?
克莱斯特一只手揽着池晏的肩膀,池晏比克莱斯特瘦小,两人睡在一起的时候,克莱斯特能把池晏整个人都抱在怀里,克莱斯特的下巴抵在池晏的额头上,他轻声问:怎么了?
那些气体可能对他们有损害。池晏声音闷闷的,我明明知道,却还是没有让他们停手。
如果他自己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可能他的内疚感还没有这么强。
克莱斯特的声音里有些倦意:担心什么?没事的。
他还安抚的拍了拍池晏的背:如果做什么事都瞻前顾后,那什么事都不会做得好。
他微微低头,嘴唇在池晏的额头落下一个吻:睡吧。
池晏抿着唇,他在克莱斯特的怀里,却一夜未眠。
跟池晏不同,艾玛睡得好极了,她白天太累,晚上一躺下去就睡着了,第二天她帮着其他人铺平纸浆,但是做出来的纸依旧不行,她做的纸浆还没有熬好。
就这么过了好几天,艾玛熬得纸浆才好。
这天早上,她早早起床,来到了造纸坊,她终于停了火,等纸浆变凉以后,就拿起了木框。
木框下绷着的是棉纱,非常细密,她迅速的让纸浆在棉纱上铺平,然后放在桌上,用切割好的木头加石头挤压出里面残存的水。
然后就拿着木框出去晾晒。
艾玛一直守在那儿,今天的阳光很好,晒得艾玛暖洋洋的,她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木框。
下午,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艾玛才轻轻的碰到了纸。
以前这一步一直在失败,纸根本掀不下来,手一碰上去就碎了。
艾玛咽了口唾沫,她的力气很轻,当她的手指碰到纸时,艾玛的心高高得提了起来。
没碎。
艾玛瞪大眼睛,屏住呼吸,双手捏住两角,迅速地把纸掀了下来。
纸被风吹起了弧度,艾玛小心翼翼的把纸拿起来。
她成功了!
艾玛捂住自己的嘴。
她是自己争取到造纸坊来的,可是这么久以来却没有见过一点成功,无数次失败把她的自信打击的丝毫不剩,她无数次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一个错误。
然而现在,这么一张薄薄的,像是没有重量的纸,却让她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
她终于明白领主大人话里的意思了。
无论失败多少次,只要成功了一次,前面的失败都不是毫无意义的。
正是失败,促成了这次的成功。
艾玛热泪盈眶,她此生,头一次体会到成功的感觉。
等艾玛拿着这张纸回到造纸坊里的时候,不出意外,她被人们层层围住了。
这就是纸!
好薄!好轻!
真的不会碎!
艾玛?你用了什么?
艾玛,你真厉害!
艾玛,大人一定会奖赏你的!
艾玛一直在哭。
这种成功的幸福感让她说不出一句话,她只是默不作声的泪流满面。
这张纸最后被小心翼翼地送到了池晏的桌子上。
纸张颜色微黄,摸着却还算细腻,池晏用羽毛笔在纸上书写,墨迹很顺滑,散墨的情况也不严重,有点像池晏小学时买的作业本,五毛钱一本的那种,质量不怎么样,但是可以用。
如果用铅笔的话更好,因为稍微有点散墨,写字不太舒服。
池晏写的是中文,看在管家眼里就是一个个奇怪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