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柳星舒艰难地摇头,“不能过去……”
“过来!”宴霁林皱眉,语气重了几分。
“师尊不后悔?”
宴霁林头脑昏昏沉沉的,像是糊上了层浆糊,哪里还能听见柳星舒在说什么?
只喘着粗气:“不后悔……”
柳星舒揣着颗疯狂跳动的心,走上了床。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骑一匹马,这马凶狠异常,他总是上不去,总是在半路上被蹬下来,气的他直接一手抱住马的身体,飞了上去,坐在了马背上。
那马好像是被他粗鲁的动作弄的不舒服了,鸣叫了一声。
听到这声,柳星舒更兴奋了。
马开始蹬腿,扬腿,死命地想把人给甩下来。
柳星舒给马的臀部拍了一巴掌,声音沙哑:“老实点!”
马哼叫了一声,乖巧了起来。
柳星舒拎起缰绳,飞快地拍了一下。马往前跑了两步,又停下来了。
柳星舒再一拍缰绳,并且狂拍不止,马受惊了,开始飞快地跑着。
这是一场淋漓尽致的赛跑。
风很温柔,太阳也很暖,柳星舒也很舒服。
翌日,宴霁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他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身体又酸又疼,像是被马车碾过一般,就连骨头都软了!
忽然,他发现了落在自己空荡荡胸膛上的那只手,还有自己胸膛上的深色印记,脑袋瞬间卡壳。
“宴霁林,你真美……”
宴霁林听到这声音,脑海里一瞬间灌入了无数多个画面和污言污语,手握的咔嚓咔嚓响。
“我好喜欢你啊……”
宴霁林的拳头一松,手指慢慢地动了动,他愣愣地看着床幔,心情复杂。
他想起来了。
昨日……
昨日是他先主动的……
柳星舒缓缓地睁开眼,瞧见宴霁林盯着床幔不发一言,脊背一凉,缓慢道:“师尊……你醒了啊……”
听到这声音,宴霁林神情一变,伸腿就想将人踢下床,可他刚一动,身子就疼得厉害。
他伸出手将柳星舒给推下了床。
“滚!”他虚弱的说。
柳星舒自知理亏,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可还没走远,又放心不下被自己折腾坏了的宴霁林,他在船舫门口坐了下来。
宴霁林瞥了他一眼,收回视线,看着床幔,两眼茫然,继续发呆。
好半响他才回过神。
“你喜欢我什么?”
“嗯?”柳星舒转头看去。
宴霁林厉声道:“转回去!不准转过来!”
“好好好!”柳星舒连连应道,“我不转过去,不转过去。”
“柳星舒。”
“嗯,我在呢。”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不知道。”柳星舒回想着,“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上了。”
喜欢到之后的日日夜夜,夙夜难寐。
上课的时候想着,回家的时候想着,睡觉的时候梦着。
脑海里无时无刻都盘旋着一个名字。
那个时候,宴霁林就只是宴霁林。
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现在宴霁林是他那个冷傲的师尊,会发怒,也许还有点恨他。可是却又心软极了,一边讨厌他,一边又怕他死。
“啧!”宴霁林冷笑一声,“喜欢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可是宴霁林不知道,柳星舒是在还不认识,甚至是说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的时候,深深地喜欢上了他。
“你在我面前没必要那么战战兢兢。”宴霁林垂下眸,睫毛弯弯。
“我犯了错。”
“其实……”其实还挺舒服的……
“其实什么?”
“问那么多做甚?”宴霁林抬眸看着柳星舒的背影,“你听好了。”
“若是日后你跟谁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我会把你挫骨扬灰,碎尸万段,粉身碎骨。”
“放心,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个人,也只有你一个人。”
宴霁林眉眼好似弯了弯。
温情过后,便是暴风雨的来临。
宴霁林穿好衣服,从床上起来,刚走了两步,便神色一僵,一字一顿道:“柳!星!舒!”
“师尊?”
“我要杀了你!!!”
“???”柳星舒看着又拿起剑的宴霁林,一脸茫然。
他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宴霁林,这会儿却这般凶神恶煞,恨不得弄死他!
第9章
“师尊?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宴霁林被恼的停下脚步,转身道:“闭嘴!”
柳星舒抿起嘴,直愣愣地看着宴霁林。
宴霁林被看的头皮发麻,“你眼睛是不想要了吗?!”
柳星舒低下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就发现宴霁林对他的态度时好时坏。
好的时候就静静地看着他,什么都不说;坏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嚷嚷着要挖他的眼睛。
其实他哪里是知道宴霁林心里受到了重大打击。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那日竟然会主动出手?还那么的放浪?最后甚至还觉得味道不错?!
那根本就不是他!
这样的想法跟邪门歪道有何区别?不过是身体上的快乐罢了,何必沉迷?
可每天见着那罪魁祸首在自己面前晃悠,他便觉得心里堵的慌。他就觉得奇怪了,这世上的人那么多,这家伙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他?
况且从始至终他对这家伙便是冷淡极了,除了基本的教学,他根本就没有再多于他亲近。可偏偏这些年来他却被这人骚扰了不下一百多次!
也让他从一开始的无感到后来的厌恶。
但最近他却发现自己对柳星舒的态度似乎开始慢慢转化,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师尊?”柳星舒见宴霁林直愣愣地看着他,什么都没说,眼神飘忽,便探头问了一句。
“嗖”的一声,宴霁林的手里就出现了一把剑,“闭嘴!”
柳星舒可是见识过宴霁林一剑劈下的威力,这可是让一整座海底宫殿都崩塌了的力量啊!
于是他立马在嘴上划了一下,做出来个闭嘴的动作。
“谁?!”宴霁林忽然眼神一变,转身劈了一剑。
此时他们已经从空中落到了陆地,正好走在森林。
眼下这片森林被宴霁林的一剑直接劈成了两个部分,中间倒了无数颗树,成了分水岭。
而那躲在大树后的妖怪无处可躲,坦露身形。
“蛇妖。”宴霁林看着来人的那条青色蛇尾,眯起了眼。
柳星舒看着那么大一条的蛇尾,身子都僵了,心里涌上了毛毛的感觉,恐惧感如影随形!
“听说就是你们抢了人鱼一族的圣物?”那蛇妖盘在大树枝干上,露出没穿衣服的上半身。
这是一只女蛇妖。
不看下半身的蛇尾,身材倒是极好,是那种一看就能让男人产生邪恶思想的。
宴霁林侧过脸,余光瞥见似乎是看直了眼的柳星舒,心里怒火丛生!
“你若是喜欢的紧,不如我将你送给她?”
柳星舒本来就怕极了,现在又听宴霁林这样说,他还真信了。一蹦老高,跳宴霁林的身上,抱的紧紧的。
声音颤抖着:“别……别别!”
“师尊你不要把我送给这蛇妖!!!!”
宴霁林挑了挑眉,眼底闪过若有所思。
原来这逆徒怕蛇?
柳星舒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弱点已经被宴霁林掌握了。也猜不到如何的无数个日子里,每次惹得宴霁林不开心时,他就放蛇!!!
“啧!原来萃玉说的对,你们就是狼狈为奸的狗男男!”那蛇妖见二人如此举止亲密,不屑地道。
宴霁林眉间一凝,一手抱住柳星舒,一手握剑,凶气十足:“荒唐!”
“啊!!!”蛇妖被剑气所伤,尖叫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手的血,“我的脸!!!”
蛇妖平日里最是爱自己这张脸,也最是爱惜。她听说用人血敷脸,可以使脸越发的光泽细腻,便杀了无数个人,哪怕是到现在她依旧这么做。
眼下自己这张精心呵护的脸,活生生地被划破了个口子,蛇妖直接发狂。
“我要弄死你们!替我的脸报仇!”
只可惜她刚放完狠话,就被宴霁林给秒了,死不瞑目。
宴霁林眸底不起一丝波澜,淡定地抱着柳星舒从蛇妖尸体上跨过。
柳星舒没想到宴霁林这么快就把蛇妖给咔嚓了,一时间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凉。
要知道他可是冒犯了宴霁林不止一次啊!
他这样都能忍着不弄死自己,这耐力何等的恐怖?!
柳星舒甚至能想到等解药都找到之后,自己死相凄惨的样子了!
正想着,视线里就出现了死不瞑目的蛇妖。
那双金色的竖瞳正死死地瞪着他,身后又长又大的蛇尾,软趴趴都瘫在地上。
明明已经死了,却还是让柳星舒头皮发麻,猝不及防地他就被吓到了:“啊!!!”
尖叫声震耳欲聋。
宴霁林周皱眉,嫌弃地把柳星舒往地上一扔,不耐道:“窝囊。”
说完,就绕过他往前走去了。
只是还没走多远,又被妖怪给堵了。
来的是头熊,又高又大又壮的熊。站起来比最高的树差不多高。
不过他好像不认识之前被宴霁林给秒了的蛇妖,看都不看地上的尸体,只对着宴霁林怒吼着。
“就是你们偷了萃玉兄弟的宝贝?害得他日日催泪?就因为没了那宝贝的领导,而导致自己没法娶亲生子?”
他抬脚往宴霁林踩去:“你们真的是太可恶了!”
宴霁林皱眉,觉得这熊说的话怪怪的。
那冰蓝草跟人娶妻生子有何关系?
宴霁林不由得回想起昨日的失态,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就是在看到冰蓝草开花后变得不对劲的!
拔开云雾见月明,一切显而易见。
宴霁林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要找的解药,反而坑了自己一把。
等到再把熊给秒了之后,宴霁林冷着脸对柳星舒说:“冰蓝草的药性你知还是不知?”
柳星舒一脸茫然:“那不就是解你的毒的吗?”
见柳星舒似乎是真的不知,宴霁林也不想再说什么,只把冰蓝草给封的严严实实,确定什么气味都不会传出来。
宴霁林没想到那人鱼人缘如此好,换句话来说他真能找人。
找的都还是些修为不高的妖怪,只是妖怪修为再低,也抵不过成千上万个啊!
宴霁林杀了一个又一个,后面直接懒得动手,把柳星舒放了出去。
可等柳星舒打的精疲力尽了,那妖怪还是前仆后继,被逼无奈,二人只好逃了。
这一逃,便直接逃到了冰天雪地之处。
“师尊?”柳星舒疑惑地问。
宴霁林横了柳星舒一眼:“你倒是给我招惹来了一个好麻烦!”
柳星舒一脚踩进雪里面,拔都拔不出,听到宴霁林的话,茫然地抬头。
宴霁林扫了他一眼:“看什么看?!”
柳星舒抿了抿嘴,不敢说话,只拢了拢自己的衣服,抱了抱自己。
没办法,这个地方冰天雪地的,真的是太冷了。
他偷偷地瞥了宴霁林一眼,却见他唇红齿白,脸上富有光泽的样子,像是被滋润过一样,心中感叹这些修真者真的是违背了世界发展规律了。
这么冷的天,竟然这么不怕冷!
柳星舒哪里知道,宴霁林本来就是冰灵根,平日里就喜欢这满天雪花的样子,因为喜欢冷冰冰地感觉,他的寝宫碧水洞都是冰天雪地的。
所以对他来说此处并不是什么折磨,而是一种享受。
他如履平地般踩在雪上,整个人仿佛轻飘飘的,没有体重一般,鞋子完全没有陷入一丝一毫!
微风吹动,整个人仿若即将要飞仙了般,散发着一种清冷的气息。
而他身后的人,“噗嗤噗嗤”的跟着后面,吸出呼出来的都是白色的雾气,头发上,睫毛上都是已经结了冰的雪。
整个人看起来凄凄惨惨戚戚。
宴霁林回头看了一眼,见柳星舒如此狼狈的样子,皱了皱眉。
他开始思考,自己究竟是为何被这看起来弱不拉几的逆徒给压了的?
他这样的,他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掀翻!
宴霁林摩挲着手指,眼睛忽的亮了一下。
既然那毒现在无法可解,但他也不一定非要做身下的那位啊?
柳星舒只觉得脊背一凉,阴森森的冷风爬上了他的脊背,吓得他一个哆嗦,往身后看了看,却发现空无一人。
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
“救命!!!”
就在距二人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飞快地在雪地里跑着,速度之快难以想象。
但若是近看,便会发现这哪是什么穿着白衣服的人?
这人明明就是雪做的!
他浑身都是白的,眉毛头发嘴唇,只要是长在他身上的便都是白色。一眼看去,简直就是像地上那些雪一样,不仔细看的话,说不定还无法发现他的存在!
而这人除了全身是白的以外,四肢健全,生龙活虎的。
他身后一个身上冒着火焰的男子正紧追其后。
全身白的那人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身体还在雪地上翻滚了几下。待趴下来时候,身子瞬间变成雪花,融进了雪地里,消失不见。
全身冒火那人,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样就能逃的掉吗?”
柳星舒隐隐约约听见了救命声,疑惑地问宴霁林:“师尊,你有没有听到求救声?”
宴霁林没有搭理柳星舒,但是剑却早已经被他握在了手中。他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聚神凝气!注意观察四周!”
宴霁林一声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