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磬喃喃地道:“那后来呢?”
萧湛初:“那个人每次进宫,都会给我带书,我记性很好,认识了一些字,便可以无师自通,自己读多了,还试着写。如此大概持续了一年,一年后,宫里头出了一桩事,有人落水了,我终于第一次见到了父皇。”
顾玉磬:“然后父皇对你赏识有加?”
萧湛初:“这里面自然有些曲折,不过大概算是这样了,父皇才让我进了御学,和其它皇子一起读书,我记性好,得父皇倚重,后来就是这样了。”
萧湛初说的这些,自是顾玉磬挺难想象的,她一直以为这个人高冷矜贵目无下尘,让人望而生畏,甚至觉得,他生来位高,才养成了那么孤傲的性子,可是谁能知道,他被人所称羡的帝王倚重,太后宠爱,以及让人夺目的出类拔萃,其实都是自己一点点熬出来的呢。
顾玉磬鼻子发酸,她便用他的胸膛磨了磨自己的鼻尖,之后才低声埋怨说:“你以前都不和我说这些。”
萧湛初:“也没什么好说的。”
顾玉磬眼泪却落下来;“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萧湛初见她哭了,倒是有些慌,忙坐起来,给她擦泪,蹙眉低声哄道:“好好的你哭什么?”
顾玉磬越发哭得厉害:“你怎么能不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叫过去了,怎么就叫过去了呢,你我夫妻,你为什么从来不和我说!”
她越想越委屈,她不知道,真得不知道,是萧湛初的错,但也是自己的错,其实他对自己一直很好,是自己不懂,不明白他的心思,也不懂得珍惜,固步自封,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不懂他的难处,也不懂他对自己的心思。
他不说,她其实可以主动去想,去问,就算他一时看着冷淡,她作为妻子可以缠着他问啊!
顾玉磬想着上辈子,刚嫁时,她在想着什么?在伤心吧,因为赵宁锦伤心,是不是自己还惦记着赵宁锦,所以伤了他的心?
顾玉磬哭着喃喃道:“怪我,怪我,都是我的错……”
萧湛初捧着她润满了泪的脸,心痛又不知所措:“你要我说什么?我都告诉你,你别哭了。”
然而顾玉磬却根本不说话,她扑进他怀里,哭着道:“你抱我,抱着我,抱住我就不要放开,一辈子都不要放开。”
说着她自己先抱住了他,是那种像抱一个孩子一样的抱。
“反正不许你放开我,一辈子两辈子都不要放开!”
或许是她哭闹了那一场的缘故,又得了风寒,萧湛初对她越发小心翼翼,身边服侍的丫鬟嬷嬷全都仔细叮嘱过,又请了一位御医,专在府中当值,随时为她诊脉,至于针灸,各样温补品,药膳,更是变着法儿地用。
顾玉磬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么脆弱,也曾经特意说给他,让他不用草木皆兵,然而他显然听不进去。
顾玉磬无奈,想着自己应该越发小心,或许过几个月,她不见病,他也就放心了。
以前她是撒着娇要他疼她,总觉得不够,仿佛要弥补一样,显然却是恨不得他少操心几分,许多事,她身在后宅,帮不上什么忙,但她想让他省心。
九月中旬,安定侯府顾二终于回来了,顾玉磬总算一扫今日沉郁的心境,由萧湛初陪着,浩浩荡荡地回去了娘家。
她到的时候,顾二已经和一家子叙话过了,看到她来,自是喜出望外,金刀大马地过来,险些直接将她抱住。
差点伸出手的时候,萧湛初一个眼神过去,顾二停住了脚步。
顾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妹妹已经长大了嫁人了,不是往日那个会把自己当马骑的顽皮妹妹。
他也明白,自己能早些回到中军大营,都是萧湛初从周转,当下抱拳,见过了萧湛初。
萧湛初对他自有印象,其实顾家几个哥哥,早在他娶了顾玉磬之前,他都在留意,如今听他笑声清朗豪爽,自是越发欣赏。
一行人进了花厅,自是热闹,花厅旁窗上一溜儿的菊花千姿百态争奇斗艳,花厅内叫爹的叫爹,叫娘的叫娘,父mǔ_zǐ 女夫妻团圆,说说笑笑的,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森严规矩。
顾玉磬本和自己二哥说笑着,回头看到萧湛初正安静地坐在一旁,便拽了他道:“等会玩叶子牌,让他来给你们打,看看不把你们的私房都给赢过来!”
她一拽萧湛初,顾家人自然是略有些不自在。
本来这位身份就千尊万贵,最近他燕京城里的发生的一些事,更是让人对他心生敬畏,虽说知道是自家女婿,不用怕,但到底是不能如家人一般寻常相对。
萧湛初自然也感觉出来了,便淡声说:“我不玩,你们玩就是了。”
顾玉磬却偏不,她拉着萧湛初的袖子,撒娇道:“我玩,怕是都要输,你帮我赢钱,不然我可不饶你。”
说着,她郑重地对自己兄嫂们:“你们等着瞧吧,保准把你们私房钱都赢过来,他打牌可厉害了!”
一脸的骄傲。
顾玉磬两个哥哥三个嫂嫂便都笑起来,气氛仿佛一下子就和融了,萧湛初身上散发的疏离感也减弱了许多。
不过顾三还是谨慎地笑看向萧湛初:“殿下?”
萧湛初难得笑了下:“好,我打牌。”
顾玉磬没当回事,旁边顾家几个却是暗惊了下。
眼高于顶的九殿下萧湛初,竟然也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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