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磬总算舒了口气,抿唇笑着道:“洛哥哥!”
洛少商看到她,也是笑了:“你是不是怕我不来,正在那里焦急?”
顾玉磬听他这么说,倒是不好意思了:“没有,洛哥哥是君子,怎么会言而无信。只是生怕你有事,万一耽误了,我总不好经常往外跑,错过了这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
洛少商笑着道:“没事,别担心。”
说着间,他便拿出来一个牛皮封的纸袋,递给了顾玉磬:“这里面你银票,你看看够不够?”
顾玉磬心里一喜,只见那纸袋外面还有宁国公府的印章。
她眸中顿时带了笑,感激地望向洛少商:“洛哥哥,这次真得感激不尽,如果不是你,只怕我要闯下祸事来,到时候,定要挨骂。”
洛少商笑得温煦:“就这点事,至于吗?我还等着你还我利钱呢。”
顾玉磬想想,自己也笑了。
一时告别了洛少商,顾玉磬先让小惠儿把那首饰给赎回来,赎回来后,先到了对面茶楼,包了一间茶室,对着那首饰好生归置了一番,确认无误,这才放心。
其实她也怕出什么意外,自己的首饰头面如果流到市面上,那就麻烦大了。
她松了口气后,心情也好起来,恰见旁边便是天香楼,便命小惠儿过去天香楼买些糕点,今日她出来,假托的是过去南平侯宁家,去找宁家此女宁雪云说话,她也爱吃那家的点心,正好带过去两个人一起品尝。
小惠儿过去了,顾玉磬赎回首饰,又借到了银子,了却一桩大心事,倒是有心情品茗了。
悠闲地品着茶水,她却想起来上辈子萧湛初的点茶手艺。
那样尊贵的人,竟点得一手好茶,谁能想得到呢?
最开始她并不爱这个,只是贪看他点茶时的从容优雅,后来被他引着,也学会了品茶,只可惜,重活一辈子,再没这福气了。
很快小惠儿便从对面过来了,主仆二人起身,就要出去茶楼,谁知道刚出茶楼的竹门,就见一个人正拾阶而上。
是萧湛初。
或许是天凉的缘故,他今日穿了镶有指宽黑毛边的阔袖锦袍,金丝暗线流畅,站在浓浓秋意之中,是皇权之下泼天富贵才能蕴养出的尊贵。
萧湛初的眸光很快便落在顾玉磬的怀中,她抱着一个很小的包袱,里面鼓鼓囊囊的。
顾玉磬意识到了他的目光,一时有些羞窘,她明白,萧湛初显然猜到了,这是自己的首饰。
他昨天已经说破了这事。
萧湛初:“顾姑娘借到银子了。”
顾玉磬低声道:“嗯,劳烦九殿下挂怀,借到了。”
萧湛初:“那就好。”
说着间,他迈步就要进去茶楼。
顾玉磬也不知怎么,还是张口道:“谢谢殿下。”
萧湛初挑眉,眸间凉寒:“顾姑娘这是谢什么?”
顾玉磬到底是道:“殿下昨日说要借给臣女银子,只凭这份心,臣女便心存感激。”
萧湛初却转首,望向顾玉磬。
萧瑟秋日,她清透如玉的肌肤晕出一片粉,仿佛刚刚爬上枝头的桃花般,他望着这样的她,眸底却是一片清冷。
“本宫只是随口一提罢了,再说姑娘也用不上,姑娘不是借了别人的银子吗?”
顾玉磬瞬间脸上红遍,心中不由暗恨。
前一刻她心里才生了感激,这一刻那感激便被他说得荡然无存。
便是你心里知道,何必说破?你说破了,让人好生狼狈你知道吗?
所以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懂事,不体贴,鲁莽粗硬,永远不知道怜香惜玉!
她磨着牙,看了他最后一眼:“九殿下,臣女告辞了。”
说完径自走人。
萧湛初站在茶楼前,看着她提了裙摆离开,那草绿色绣丝裙摆在他眼前漾出纹浪,及至她个转弯没入人群,终于是不见了。
萧湛初垂眼,修长的睫羽掩下黑眸,眸中墨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