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了半天的手感, 呼延浩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 扎进水里面去, 两手迅速出动,一条手臂长的黑鱼立即被攒在手中, 出水时还噼里啪啦的跳着,十分的鲜活。顾岩敛眸偷看了他一眼,佯装看到从他脚底下游过的鱼儿,大力的朝前去,动作却是十分自然, 还暗暗用上了内力, 还在兴头上的呼延浩没有留意,结结实实的一屁股坐进水里面去, 手中鱼触碰到水立即卖力的活蹦乱跳,还扇了他一脸的水花,顺利的逃回了河里面去了,最后的摆尾简直就像是来自深水之鱼的蔑视——辣鸡人类,到手的鱼都能给你弄丢了。“抱歉抱歉, 光看水里没看你, 快起来。”呼延浩浑身是水,真真是从水里面捞起来的, 再经过秋风这么一吹, 凉嗖嗖的打了个喷嚏。游梵见状连忙朝他们挥挥手:“没事吧?赶紧回单阁换件衣服!”他们二人这才回了岸上,小和尚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叫你胡闹吧。”“我没事我没事。”呼延浩随手抹了一把脸,道:“练武之人挨刀子都不应该瞎叫唤, 不过是沾了点水,能有什么大事?”“你看看人家这觉悟。”“……你再说一句?”顾岩只好讪讪的闭嘴,乖乖去替人拎着鞋子过来穿好,他们火速回了单阁,莲雾找来邴江的衣服让他换上。此时的房间外,游梵和顾岩屏住气息,往窗口上戳了个小洞。里面的呼延浩正脱下了衣服,他的里外衣皆是湿透了,西域人独有的肌肉线条十分突出,加上他又是习武之人,体格高大,从小臂至小腹,均没有见到任何一块地方有损伤。等他脱下裤子时,游梵反射性就用手捂住了顾岩的眼睛,哪知被他一掌推开,继续将呼延浩从上至下看了个清清楚楚,他自己倒没什么表情,反观游梵,从房外回来就一直在于归和左右护法耳边嘀咕:“他怎的这般不要脸?比我还要不害臊?偷窥人家换衣服还不止,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偷看别人的屁股!”“假和尚你这是在说谁呢?”游梵一指顾岩,把刚刚的事细说了一遍,换来了三个大白眼。“你就不要以女人的眼光去看他。”左护法挥挥手,表示这种事算得上什么?多年前他还拉着自己到小倌楼看现成的呢!游梵:……好像一不小心就记起了前阵子偷看左右护法睡觉的事情。。“说正事说正事。”顾岩瞪了他们两眼,无奈的说道:“从头到尾都看过了,没有见着伤疤。你们确定那天是刺中他的腹部了吗?”“当然,当时我的软剑还沾了血,一定不会有错的。”顾岩喃喃自语:“唉,又一次证明身份失败。总归是半道上撞来的朋友,我还是不能够太相信。对了,杜雨歇那儿有结果了没?”“没见着他回来,应该还没有忙完,单阁东西不少,我要求他样样都需要细致检查。”四人说话间,就见呼延浩拿着湿衣服走进来,笑着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回去把衣服洗干净再送过来。”“不用,这衣服也不用什么钱,邴江说送给你啦。”顾岩笑眯眯的看着他。“在单都,户籍之民穿汉族衣物,可是要受处罚的。”他谢过之后便转身离去了,恰好对面迎来了杜雨歇和玄静和尚,二人的脚步快速的朝房间内走去,只听得杜雨歇想要开口说话,顾岩倒是一扇子抵住了他的嘴巴,示意先勿要多言。直到呼延浩出了单阁,杜雨歇才开口:“偏院的院角,发现了药粉,具体配方我从未见过,但是其中几样成分却是有头晕至昏厥的毒性,而且这种药粉嗅之多日,估计对人体伤害也会更大!”顾岩一把拿过药粉包,挑着眉说道:“我记得偏院设有茅房,而且他不久前就去过,这东西怕就是他弄得?”“确实,我们住进来时,我和阿方大夫检查过每个角落,而且每日我也会吩咐医门内部的弟子观察,应该不可能……”这下连游梵都没有了为呼延浩开脱的理由,他只能低低的叹了口气,“还以为是朋友,结果竟是毒友。”“你这假和尚还有空讲冷笑话!”于归哭笑不得的拍了他一掌,又认真问道:“你可已经有解毒的法子?过了两个时辰了,难保没有人中招。”“我还需要认真研究一番,只是这西域毒物毒草众多,若是不知晓毒药来自何种配方,要配制解药也是有一定的困难,我尽力。”林言突然拉住欲要离去的杜雨歇,问了句:“你之前说你们医门少管天下事,这西域之地也不曾踏足,那是你自己的想法,风玄子当真没有来过这单都?”“我和师兄经常在一块儿,他专心于医门事业,几乎整日都是待在门内的。”杜雨歇一惊,睁大眼睛问道:“你们该不会是怀疑医门?”“并非是医门,而是风玄子啊。”顾岩扇着风坐下来,又道:“听说你前几日刚去了七十二教的鹰堡,那枭主既然把你引进去,还能让你们平安出来?这岂不是让我们中原武林看笑话?”玄静似乎明白了一点:“你的意思是说……”“嗯哼。”顾岩捧着脸瞧他们。游梵和于归互相对视了一眼,小和尚坐下来就说道:“你们在天城到底是看到了什么?”“突然来的脑筋急转弯罢了。”“那风玄子的某种应承保住了杜雨歇和玄静的命,而这药粉极大的可能就是风玄子依样而配?”小和尚眨眨眼,然后看向杜雨歇:“你师兄一定还是你师兄,医门应该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暗号吧,你赶紧回去想想,看能不能尽快找出线索来。”杜雨歇真的着急了,连忙点了点头就准备跑出去,又听于归在后面嘱咐道:“将百味药准备多一点,尽量每个人都能有份。”“好!”待他走后,于归问顾岩:“你觉得是风玄子与枭主原本就是旧友?”“一半一半吧,还是那句话,能把咱们门主级别的人从他自家门里抓走,绝非易事。”“那也就是说这场风波,风玄子也是参与的一员?”游梵问完,于归倒先给他解释了,“风玄子那时未必知晓对方身份,这场夺取沧水之石的计划应该很早就开始了,也许在陈伯明有意找寻浮云征之前,甚至更久。”众人都不禁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对枭主这个人的形象又是加深了几分不一样的理解。“你还记得书匠之言吗?沧水之石分为日月两块,一块被当做铸剑的材料,一块遗落济水之北多年。”于归问道。“当然记得。”游梵说道,“沧水之石分为日月两块,一块被当做铸剑的材料,一块遗落济水之北多年。”“风玄子的祖籍就在济水。”游梵幡然醒悟:“既然沧水月石遗落济水,他是单都人,怎么可能了解中原之地,当中一定要有要有一个了解中原并且能够在日后作为压制一盟四教行动的人,来做他的筹码!”林言忍不住拍桌子:“这帮人,真是居心叵测,阴的很!”“他也就是看在医门对于中原武林来说已经是不可或缺的教派,才会如此大费周章。想必风玄子曾与他私交甚好,都没把事情告诉杜雨歇。”“嘶!”几人赈灾认真讨论事情呢,顾岩忽然一呲牙,后背火辣辣的一阵疼,林言连忙问道:“伤口又疼了?”“啧,都多少天了,毒素倒是早早的清了,就是这伤口一直不见得好,莫不是要以毒攻毒才好?”顾岩想着,任由林言搀扶他起来,心情忽然愉悦了:“要不我飞鸽传书一趟,家里的应该有办法解。”“……你上哪儿去找日行千里的鸽子去?”林言给了他个白眼,道:“老老实实换药去,后天对战你可别偷懒。”“嘤嘤嘤,小言你最不爱我了,受伤了都还不完让我贡献力量去。”左护法当即推了他个狗撞墙。。游梵瞧着打闹的两人走远,忽然想起件事;来,往腰上掏出了两个随身带了许久的金囊,放到于归手中。“这是?”“还记得咱们来西域时遇见的那件事吗?当时你们都被点了穴,只有我见着那个老人家,她给了我这两个锦囊,说是我有难时打开就知道怎么做。”“为何不自己收着?”小和尚嘀咕了一句:“重要的东西都是要交给媳妇保管的。”“你说什么?”由于声音太小,于归并没有听清楚,又把耳朵凑近了一点,小和尚就着亲了他一口,笑道:“放你身上我比较有安全感。”他这话的意思,于归是听出来了,便不再推辞,放在身上好好的收着。“沧水之石的秘密还未解开,只可惜……”“子衿!你们在这就好!”莲雾和邴江拿着书匠的箱子小跑进来,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