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给事务所招揽的新员工?”传单大叔站在一棵大树前,审视被血雾捆在树干上的黑兜帽:“有些许眼熟。”
“我也觉得他很眼熟。”叶嚣打开一个黑红配色的手机app,用摄像头对准黑兜帽的脸,屏幕上出现一个扫描框,自上而下扫描黑兜帽的五官。
“叮……”手机响起一个一板一眼的电子女声:“已捕捉到阴魂踪迹,正在识别身份……”
几秒后,电子女声再次提醒:“身份已识别,正在生成阴魂资料卡。”
“离云,生前在羊城供电所工作,五年前死于高压电网维修事故,曾在海朱区活跃,四年前因为屡次骚扰普通市民被事务所通缉过,案件编号为a1005。”叶嚣字正腔圆地念着资料卡上的文字,又唤了一遍黑兜帽的本名:“离云,原来你在特殊案件管理局有案底,难怪贫道觉得你眼熟。”
离云被血雾控制,动弹不得,听到叶嚣翻出他的旧案,眼睛飘过一丝尴尬的幽光:“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当时我刚做鬼,不知道世间还有管理阴魂的相关部门,难免有些……有些……”
离云一下子找不到贴切的形容词语。
“有些无所畏忌?胆大包天?为非作歹?胡作非为?为所欲为?”叶嚣贴心的替他补充。
离云哽咽住,看着叶嚣真诚的眼睛,只能僵硬的点头:“您太有文化了,一下子就说出了我想表达的话。”
叶嚣微笑:“过奖过奖,贫道为人比较谦虚低调,比如贫道是羊城大学的历史学研究生这件事,一般我都不会挂在嘴边的。”
离云干笑几声:“您真是太谦虚了,这年头像您这样低调的年轻人真的太少了。”
“我觉得你人不错。”干净白皙的手掌按在离云的肩上,桃花眼缓缓眯起:“虽然当年负责你案件的人不是我,但我对你还是有些印象,四年前出动了十几个伙计去逮捕你,最后几人负伤,还是让你逃脱了……从那以后你消踪匿迹,再无消息。这几年你躲在哪里?”
没想到离云和事务所还有这一段纠葛,季思危听得津津有味,抬手按在离云的另一边肩上,十分和善的说:“离云兄,以后就是自己人了,在这之前,得整理好过往恩怨,你说对吗?”
“鹅……鹅……”离云再次哽住,“鹅”了半天没有下文。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难道不是“好好配合问话才能成为自己人”吗?
他是被威胁了吗orz?
站在面前的两人都长了副好皮囊,被两双充满笑意的优美眼睛注视着,他只觉得,只觉得……压力好大!
离云卑微地垂下目光,看到捆在身上的血雾绳索。他不仅被威胁了,还被绑架了。
“如果眨眨眼就有人来救我就好了。”离云在心里呐喊。
传单大叔可能听到了离云的心声,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好了,这些详细的问题回去再问。”
叶嚣和季思危闻言同时松手。
离云感激地看向传单大叔,眼眶一热,险些落泪。
“离云,有前科没事,我们事务所新招的员工里面除了思危,都有前科。”传单大叔说:“只要你愿意改过自新为事务所工作,就可以争取早日还清孽债,重新投胎做人,明白吗?”
“能被这位少年赏识,我感觉特别荣幸。”传单大叔语气温和,像个关心小辈的长辈一样,离云心里一暖:“谢谢你们,加入事务所更是我运气好,我以后一定好好表现……”
“不用谢。”传单大叔打断他,笑眯眯地说:“对了,给我们事务所打工是没有工资的,那么重要的事情,你肯定知道了吧,所以才爽快的答应了思危的邀请。”
“没有……没有工资?”离云刚暖起来的心瞬间变得拔凉,表情呆滞。
他回想起季思危说的种种工作福利,什么双休、包吃包住等等,唯独没有提到工资这茬。
“这个……这个……”离云有些为难。
季思危对他温柔一笑,如一缕春风,如一汪清泉,如和煦的阳光在荡漾:“这个没问题对吧?离云兄思想境界那么高,一定不会介意这种俗事。毕竟不加入事务所的话,就只能受牢狱之苦,听说离云兄还打伤过公务人员。”
季思危侧过脸问叶嚣:“这个要怎么判?”
“这个情节比较严重。”叶嚣话说一半,开始叹气。
离云揪心,急急忙忙地说:“工资什么的我无所谓,只要能为建设和谐社会做出贡献,能为革命事业付出青春,我就很满足了,能成为事务所的一员我非常骄傲。”
季思危指了指离云的眼睛:“离云兄,你怎么哭了?”
猩红的血泪,沿着苍白的脸颊滑入黑色面巾里,幽绿的眼眸里写着满满的“高兴”:“我只是太开心了,太感动了,所以忍不住落泪了。”
太开心了。
开心到想原地消失。
“没想到你对事务所的感情那么深。”季思危感叹道:“虽说这份工作又危险又忙碌还没有工资,但你好像很热爱这份工作,我很受感动。”
离云的眼泪越涌越多,模糊了双眼,打湿了整条面巾:“我真的太高兴了呜呜呜……”
如果能重来,他离云就算从八楼跳下去,就算饿死,也不会跟着风焰来这里凑热闹的!
没过多久,两个伙计压着粉毛狐狸,带着鬼少年和游亭亭过来教堂会合。
粉毛狐狸和离云遥遥对望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痛苦和悔恨。一曲铁窗泪险些唱出口。
事故现场已经和志愿者交接完成,志愿者们拉了警戒线,正在排查危险因素。岛上的守卫也加强了,整个白鹅潭岛戒备森严,里面的阴魂出不去,外面的阴魂进不来。
一辆印着百无禁忌事务所标志的黑色汽车驶入小岛,停在第二教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