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兜帽原本打算,先把那个细皮嫩肉的小少年引出来,再用雷把他劈得外焦里嫩。
最喜欢看这种漂亮的人,被劈成焦炭了。
计划很美好,现实却十分骨感。不知为何,事情忽然出了变数。
他被那个细皮嫩肉的小少年整整追了两条街,整整两条街!
从街头到街尾,他连歇一歇都不敢,生怕小少年贴着他耳朵悄悄喊:“我要给你介绍工作”!
太可怕了!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可怕的人类。
这人类长了一副出类拔萃的好皮囊,行事竟然如此野蛮可怕!
他实在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他只是个小鬼怪,逍遥又自在,才不要去事务所打工。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不可能打工的!
谁知道小少年是不是披着羊皮的狼,是不是周扒皮。骗他进事务所以后就开始压榨他的劳动力,干最脏最苦最累的活。
现在哪个hr不是这样?
工作前把这个岗位吹得天花乱坠,一上班,哦豁,又累钱又少,令人秃头。
黑兜帽这么一想,忽然觉得自己机智得一批!
能看穿陷阱,他是多么地英明神武啊!
他好不容易甩开小少年,躲在一个建筑的阳台里,和阴影融为一体。
安静乖巧。
这下应该不会被追上了吧,黑兜帽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愧是我!机智!
再被追上,只能再刚一次,用雷电把少年炸的外焦里嫩了。
虽然是鬼,但他不太喜欢杀生,让对方拥有烫卷大波浪,漆黑表皮,就已经令他很满足了。
只希望那个小少年别再追上来了。
“铃铃……”
突然!黑兜帽听到附近响起一阵电话铃声。
他方才确认过方圆几百米内没有活人,这铃声……难道是小少年又追上来了?
黑兜帽攥紧拳头,大气不敢出一声……忽然想起自己是个鬼,早就没有呼吸声了。
紧接着,他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那个小少年的声音:“喂?姐,你怎么那么晚了给我打电话?”
语气温柔,音色悦耳,还怪好听的。
小少年要是用这种语气继续忽悠他加入事务所,他可能真的会稀里糊涂的加入。
黑兜帽心想:“电话是他姐姐打来的?别追着我不放了,快点回家吧少年,你姐喊你回家吃饭了……”
黑兜帽不知道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少年此时就坐在对面楼的天台上,手里拿着电话,视线却锁在他身上。白皙细长的手指把玩着锋利的黑刀,黑白分明,画面危险又赏心悦目。
电话那头,季思蕴的声音有些许焦急:“你也知道那么晚了,大晚上的你不在家,去哪里玩了?”
季思危一扬眉,语调微挑:“你在我家?”
“对啊,不然怎么知道你不在家。”季思蕴话音一顿,打了个哈欠,慢慢地解释道:“我今晚加班到很晚,准备明天陪你玩一天,就顺路过来了,没想到人去楼空,合着我来陪了个寂寞?”
人去楼空都用上了,季思危轻笑了几声,像个家长似的操心:“怎么加班到那么晚,工作哪有身体重要。”
“这么晚了你就早点休息吧,别等我了。”
“你还说我呢。”季思蕴问他:“你在干嘛,还不快点回来?”
季思危盯着黑兜帽的一举一动,用稀松平常的语调说:“我在叶嚣这,你不是有钥匙吗?你先休息,我明天再回去。”
季思蕴有些怀疑,凝神听他那边的声音,却什么也没听见,便问:“在叶嚣家?怎么静悄悄的,你让叶嚣听电话。”
季思危看了看时间,担心叶嚣那边应付不来,只好跟她说:“等会我让他给你打电话,我现在在忙呢。”
季思蕴心里疑惑,又问:“你到底在干嘛?”
季思危直截了当地说:“我在追一个‘人’。”
“追……追人?”季思蕴想歪了,笑得非常暧昧:“那么晚了,你那个……注意安全啊,加油!”
“……好的。”季思危顾不得解释了,挂了电话,火红的羽翼一扇,悄无声息地落在对面楼的阳台上,弹出两团红雾锁住黑兜帽的手掌。
黑兜帽猝不及防被“阴”了,试图甩掉口香糖一样的红雾,很快他就发现,这些红雾如同附骨之蛆,不仅甩不掉,还越来越多,沿着手腕向上爬。时而灼热难耐,时而阴寒刺骨,迅速爬上了手臂。
黑兜帽想调动雷电,但五指被血雾控制,动弹不得,竟只能眼睁睁看着季思危栖身上前。
凤眸中火光更甚,像颗燃烧的琥珀,对上一眼,便有灵魂被摄的危险。
修长白皙的手掌掐住黑兜帽的脖子,把他摁在地板上,动作强势,语气却非常和蔼可亲:“忘记告诉你了,谈判不成,我会用相对简单粗暴的方法达成目的。怎么样,考虑一下我的工作提议。”
“干不干?”
交手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黑兜帽的雷虽然厉害,但只能通过手来操纵,弱点太明显了。
居然连掩饰都不会,真是智商堪忧,但季思危也不会好意提醒他。
只要控制住这个鬼的双手,就相当于折了他的翅膀。
命脉被桎梏,稍不小心就会魂飞魄散,黑兜帽怎么敢不考虑一下?
黑兜帽眼眸颤动,移开目光,不敢与季思危对视。
糟了!生活终于要对他这个老猫咪下毒手了!
小少年毫无瑕疵的脸在面前放大,他却没有心思欣赏,脑袋嗡的一声响,下意识开口答道:“我考虑考虑……”
只是短暂的交手一次,此人就找出了他攻击的缺陷,并且一招压制他。
如此年轻就有这样的雷霆手段,一定是天纵之才!在他手下工作,恐怕不比和风焰合作轻松,黑兜帽不敢轻易答应。
季思危手上用力,掌心释放出血雾,懒洋洋地问了句:“只是考虑考虑?”
“我是不是也要考虑考虑?”
灵魂被灼烧,黑兜帽尝够了血雾带来的痛楚,他浑身颤抖着,他再也无法忍耐,什么自由什么逍遥都不想要了,扯着嗓子喊道:“我答应!我答应!”
季思危还没松手,凤眸微妙的弯起,眉眼间的戾气少了几分:“我们很民主的,和员工亲如一家,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黑兜帽:“……”你那么民主倒是松手啊。
亲如一家……那家庭氛围得多可怕?
他很想抱怨,但他不敢。
或许这就是命吧。
季思危又引诱他,语气轻轻柔柔的,像是非常和善好说话:“看来你有话想说,说吧,没事的。”
“我尊重你表达的权利,你可以自由行使。”
“没……没有,我不敢、不,我没什么要求。”
信你就有鬼了!
果然长得越好看的人,就越心狠手辣。
只有他自己,才是真正的善良好说话。
黑兜帽咽了咽唾沫,平静而向往地说:“你们的福利很好,我很满意,我会努力工作,做一个对社会对人民对阴阳两界有用的鬼。”
肚子里准备好了一箩筐正能量的话,就差给季思危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