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允承俊脸微僵,心跳稍稍漏了一拍,怎么说呢,秦小娘子一介女郎,容貌姣好,条件优越,本该有大把的青年才俊主动求娶才是。
而偏偏秦小娘子却三番两次地主动表达爱慕,想必是极喜欢自己。
一向从容于心,淡定于行的容王,心里生出了一丝别样的滋味,有些受用,毕竟爱慕他的女郎也不差;亦有些不敢越雷池半步,因为那样会害了秦小娘子。
赵允承都不用思考,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婉拒佳人。
可是对上秦小娘子那双温柔包容的双眼,容王心里微微泛暖,他觉得秦小娘子是懂他的,这点实属难得。
如果没有黑衣的羁绊,他想,他即便是破了老祖宗的规矩,也不会错过这位可心人。
可惜,终究是有缘无分。
“秦……”他将将吐出一个字。
“郎君别说。”秦嫀伸出芊芊素指,挡在赵允承唇线姣好的唇边,手腕上的玉镯金银发出清脆声音:“你再好好想想。”
她就那样看着心仪的郎君,眼神温柔而平静。
赵允承垂眸看着自己唇上的柔荑,那触感温软如玉,还自带着一缕馨香,轻轻地贴着自己,既是一种柔弱的哀求,又何尝不是一种石破天惊的力量。
自古以来都是男子追求女子,不是因为女子没有心仪的心上人,而是因为周遭的环境不允许罢了。
若是可以的话,每一位花季女郎,何尝不渴望和自己心仪的郎君,结成连理,齐眉白发。
秦小娘子十八不嫁,就是在等一个心仪的郎君罢了。
赵允承心如明镜,心里也在反复思量,虽然只是与秦小娘子见了两面,谈不上什么非卿不可,但却是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愿教秦小娘子空欢喜。
想了想,容王取下秦嫀的手,放在掌心轻抚:“秦小娘子,某非良人。”
“怎么说?”秦嫀问:“你为人不好,还是与人有仇,或是家境贫寒,又或是身患隐疾?”
能罗列的可能,她都罗列出来了。
如果是以上这些,秦嫀想了想,其实也还好了。
容王轻叹了一声,说:“算是与人有仇吧。”总之会有危险存在,他万分不想秦嫀因此涉险:“如果你我成亲,我连体面都不能给你,只能让你偷偷摸摸地当我的妻子。”
这还是最理想的状态,要是不理想,成亲没多久就被黑衣发现,那就坏事了。
“什么样的仇?他会伤害你吗?”秦嫀担心地问。
“那倒不会。”赵允承摇头:“只是有可能会伤害你,或是将来的孩儿。”
那是什么样的仇?
这么奇葩。
可惜赵允承不说,秦嫀便也不好纠缠,至于赵允承是不是在欺骗自己,秦嫀倒是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这位沈郎君,眉目清朗,一身风雅安然的气质,既有文人的礼,亦有侠士的义,更有菩萨心肠,为人着想,不然,秦嫀也不会念念不忘。
两人交握的手,尽管还在犹豫中,却也没分开。
这般如此,秦嫀就知道对方也是喜欢自己的,只是有所顾虑,才迟迟不敢决定。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三娘子,酒菜备好了。”是丫鬟月英的声音。
容王听罢,将秦嫀的手还回去,欲言又止,欲言再止,最终化成一个笑,美不胜收,却毫无喜色。
“进来。”秦嫀稳了稳心神,给了容王一个温柔坚定的眼神,便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些许。
月英推门而入,率先进来。
上菜的伙计整齐有序,不一会儿,便布好了一桌酒菜。
“下去吧。”秦嫀道了一声。
月英有些迟疑,毕竟是孤男寡女,传出去总归有损她家三娘子的清誉,可是三娘子的话她却不敢不听,只得遵命。
“喏。”
等他们都走了,二人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秦嫀先说:“沈郎君,你还没用饭,快进些吧。”然后,她便将袖子拢到一边,执箸给心仪的郎君布菜。
“怎敢劳烦,小娘子先紧着自己才是。”赵允承见状,也提箸夹了一块鱼肉往秦嫀碗里送。
“我用过了。”秦嫀一笑。
那笑脸,既有少女的明媚,亦有成熟女人的艳丽。
赵允承垂下眼帘,仔细对付那鱼。
“郎君偏好鱼尾巴么?”秦嫀笑话他:“其实鱼肚也很好吃。”她咯咯笑完,便夹了一块鱼肚给赵允承:“……这样,真像一对夫妻不是吗?”
说罢,也是低着头。
不知道是害羞还是黯然。
容王怔怔看着她,心里轻叹了一声,正想说点什么安慰小娘子,便见小娘子恢复了笑意,抬起头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我还是喜欢沈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