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知晓我骗了她。”赵允承道。
太皇太后抿唇:“但你不是遣散了妻妾吗?”届时将三娘迎回去也就是了。
“不,笑笑不会去摄政王府的。”赵允承心知,秦嫀不喜欢黑衣,不过他皇祖母并不知道黑白之事。
果真立刻迁怒了秦嫀,皱眉道:“那要如何?难道她要一辈子带着小宝住在娘家?”
不过说出之后,太皇太后的气焰便蔫了,与其说生气,倒不如说是干着急,因为她很担心,三娘和孩子不回家,那允承怎么办?
“或许等她气消了便好了。”赵允承勉强笑道,并不敢告诉皇祖母,他们之间闹得很僵很僵,怕是没有消气的一天。
“也是,女郎都心软,她心系你,迟早会跟你回去的。”太皇太后点头道。
“嗯。”赵允承笑道。
他不想拿这件事烦忧皇祖母,只往好了说。
“快些去哄好三娘,皇祖母还等着你赐封世子呢。”太皇太后摸摸他的脸。
这么些年,怎就不见他长些肉。
虽然知道不能迁怒秦嫀,但人心都是偏的,孙儿跟孙媳妇当然是向着孙儿。
“她自个白白胖胖的,倒是把你养得越发清减。”太皇太后小声说了句。
赵允承:“……”
光是这些寻常的话,也听得他心中一抽一抽。
其实不是的,是他心有负担,才一直未能心宽体胖。
古代也有户籍,沈嘉言的户籍登记在东京城,户主是沈辉。
秦嫀拿和离书去相关衙门登记,将自己的身份恢复单身,幸而这个时代,官府不会强制单身女郎再嫁。
而后询问改户籍相关制度,女性不能立户,若要改沈嘉言的户籍,需得叫户主沈辉来,对方同意沈嘉言改到秦员外的户籍以下,才能改。
沈辉这个假身份,如同是秦嫀的心结,多日来,她第一次联系赵允承,在信中询问他是否愿意与她同去衙门,将言言的户籍改过来。
与她相反,赵允承不知多奢望自己是沈辉,但可惜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他再装也成不了沈辉。
秦嫀的名字已经从他的户籍下移了出去,眼下只剩下他们父子俩,他先到的衙门,翻看了半天,黯然出神。
秦嫀是个守时的人,和赵允承约好上午巳时初到衙门,她便提早了一些,没想到进去一看,对方已然到了。
只因郎君相貌出色,无论站在多少人中,她总能一眼捕捉到他。
赵允承一直注意着门口,秦府的马车到时,他看着头戴帷帽的女郎下来,还是那样婀娜多姿,温婉又不失利落。
二人目光对上,赵允承率先点了下头,同时也笑了笑。
秦嫀也点了下头。
走近后她致歉道:“实在抱歉,让郎君久等了。”
相爱时她喊的郎君,语调缠绵缱绻,而今喊他郎君,充满客气。
“不必如此,是我来得过早。”赵允承还了一礼,虽然言言要改户籍令人难过,但能见到她,亦是件好事。
秦嫀点点头,默默打量他。
虽然分开了,倒希望他过得好。
因着赵允承身份不同,衙门予他方便,专门派人为他们办理此事。
如此一来便能够去独立的房间,不用跟百姓们挤。
办完户籍一事,秦嫀心头敞亮了些,抛开这些令人难受的东西,她才能更轻松地去面对他:“郎君近来可好?”
赵允承听她主动跟自己说话,心头暖了暖,先是点点头,然后示意衙门的人出去,才开口:“虽然难过,但不必背负欺骗你的谎言,算是还好罢。”
而且黑白之事与她说了,莫名有种喜悦和轻松,因为总算有人知晓,他就是他,不是摄政王,也不是那个不自由的,总是妥协的他。
秦嫀听了心情颇为复杂,眸中千言万语,终究化作一声叹息:“那就好。”
见她想走,赵允承卑微地扯住她的衣袖:“即便你不待见我,能不能听听我的事情?”怕她不答应,竟卖起了惨:“一直不敢与人言,世上只你知道而已。”
秦嫀垂眸,瞥见那只修长的手,还是有些心软了,就她知道的而言,一个正常的人,是不会有双重人格的,那定然是经历了什么,才分裂出两种人格。
“也罢……”思考了片刻的秦嫀,坐了回去:“你说罢。”
“多谢笑笑。”赵允承礼貌地道,他就知道,小娘子天下第一心善,对他失望归失望,但无恶意。
若没有这一出,定也能温柔包容地护他一生。
“这事还得从我母亲说起……”赵允承道:“因我母亲是受人强迫才产下我,在我出生当日,她自尽去了。”
秦嫀愕然,手指不由攥紧掌心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