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夫君同床共枕三年,秦嫀不可能听不出赵允承的声音,正因为她听出了赵允承的声音,所以才觉得惊愕不已。
夫君怎会在这里?
秦嫀下意识地看向二姐夫,登时看到一张写着‘完了’的脸,只不知道是什么要完了。
说时迟,那时快。
赵允承踹开门负手进来,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令得严云祈想阻止都没来得及阻止!
“严提举?”摄政王十分威仪地踏进来,准备教训属下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猛地看到家中的母老虎,正端坐在太师椅上饮茶,他卡在喉咙里的话,便顿时咽了下去,脸上的肃杀之意,眼中的熊熊烈火,也如同被泼了冷水,灭得十分干净:“夫……夫人,你怎在这里?”
吓得他,连说话都磕巴了起来。
秦嫀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疑惑地看着他:“应是我问夫君,你怎会在这里罢?”
来皇城司处理公务,竟被秦三娘撞见,实在是冤家路窄,赵允承连忙转了转脑子,说:“我是来寻二姐夫的,我身上的差事要跟二姐夫接洽。”他脑子转得够快,接着说:“方才听见门外的人说,二姐夫与一美貌女郎进来了,我以为他对不起二姐姐,一时冲动……”
所以才脚踢房门,指名道姓,凶巴巴的。
这倒也说得过去,若是没有二姐夫刚才的惊骇神情,秦嫀恐怕就信了这番说辞:“夫君,方才姐夫什么都说了。”
话音落,她便看到郎君目光不善地瞪着二姐夫。
这个举动足以表明他刚才在说谎。
“我,我什么也没说……”严提举摆摆手,露出一副有苦说不出的苦相,他真的什么都没说!
对过信息的两人一愣,然后不约而同地看着椅子上的女郎,她使诈?
是的,秦嫀使诈,然后炸出了两条狼狈为奸的鱼。
知晓夫君一直有事刻意隐瞒着自己,秦嫀心情十分复杂,她开始祈祷这件事无伤大雅,对方瞒着她只是为了她好,否则如何善了?
被炸了一炸的摄政王,眼中闪过一丝羞恼,秦三娘耍人,而他关心则乱,竟被耍成功了。
真乃奇耻大辱也。
“夫君瞒了什么事,说罢。”秦嫀看着他,语气不温不火,表情亦是淡淡。
事到如今,还能瞒下去吗?
依眼前的情况看来,明显不能!
赵允承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显示出他眼下有多么地纠结不安,因为他怕,那样不光彩的身份,比不上沈家三公子来得干净。
他上位多年,做过许多好事,也做过许多坏事,名声都传臭了,秦三娘不会喜欢的。
“我没事瞒着你。”黑衣郎君抿唇,冷脸,45°仰望上方:“你不信,可以问任何人。”
只要他不松口,谁也不会泄露。
秦嫀深深地望着他,眉心突突跳:“我不问任何人,我只问你,你若是还当我是你妻子,你便停止糊弄我!”
赵允承身子一哆嗦,没说话。
秦嫀压低声音:“有没有事瞒着我?”
对方很快道:“没有。”
“但你在撒谎……”秦嫀没好气地戳破他的习惯:“你每次撒谎的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心虚的摄政王,立刻将目光移到秦三娘美艳的脸上,然而被灼灼看着的下一秒,他又忍不住耳朵发烧地移开。
见鬼了,他以前可是审讯犯人的好手,何故不敌此女的凝视?
一定是秦三娘的目光太下流!
“我说没有便是没有。”赵允承撇开俊脸,踢了踢脚边的房门残骸:“严……二姐夫,你出去忙罢,我与夫人说几句便回去。”
严云祈还没说话,秦嫀那边冷笑了一声,捏着手帕说:“倒挺有东道主的气派。”其实她早就应该开始怀疑了,只不过周身边的人混淆了她的视线,一直不曾怀疑过沈家三公子这个身份的真实性。
“你早上说还有些公务没有处理完,想必就是来这里处理了。”秦嫀环视了一下这间办公房,格局足够宽敞气派,而那博古架上陈列的古董,想必也是真货,那她斗胆猜测一下,这间便是摄政王的办公房。
赵允承咽了咽喉结,谅他有惊天之才,这会儿面对此种情况,却也只能负手沉默,以不变应万变。
“你在这里又是踹门又是颐指气使,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哦不……”秦嫀的目光凝重起来,手心的帕子已然被汗水打湿:“应该是您,您是摄政王殿下对吧。”
而非什么沈家三公子。
这样一来便可以解释,为何沈家人对他这般迁就有加;为何太皇太后对他如此疼爱上心;为何平郡王妃对他那么忌惮尊敬,一切都是源于他的身份,大乾高高在上,手握重权的摄政王。
秦嫀想通这些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她眼下才知晓,自己引狼入室,都做了些什么……
摄政王被人明晃晃地点出身份,想开口遮掩,但转念一想,秦三娘并不傻,根本不会相信他的胡说八道,于是干脆不否认,要知晓便知晓罢!
他暗中观察。
秦三娘的脸色很不好,时而皱眉,时而痛苦,瞧着十分在意他的身份,其实,有什么好在意的,他所做的那些坏事,又不会对她做。
即便他是摄政王又怎地?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疼小宝,也顺道疼她。
“对,既然你知晓了,我也不瞒着你了。”赵允承受不住猜来猜去的气氛,他攥了攥手,直接开门见山地道:“我是迫不得已才瞒着你的,不过沈氏子的身份也不假,你仍是沈三夫人,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