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女人和孩子果然是男人的软肋,他早就知晓不应该沾染,偏秦三娘诱他入局,如今好了,已脱不开身——
“嗯,我会回来的。”赵允承敷衍了一句,转身坚定地出门,他怕自己走迟两步,会听到那秦三娘无理取闹,让他别去。
赵允承坚定地出了沈府,一气回到摄政王去。
这王府已经冷清了许久,廊下的柱脚都快长蘑菇了。
抬眸瞥见高远的幽怨样,赵允承自是知晓这个老货在想些什么:“咳,那女郎怀孕了,硬是拽着我多待两天,于情于理,你说我能拒绝吗?”
这倒也是!
高远一想到王爷即将拥有小世子,脸上登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像极了一朵盛开菊花:“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他又道:“王爷什么时候将夫人和小主子接回来?”
方才也跟着在笑的赵允承,立刻收敛了笑容,翻脸无情道:“我自有主张,你莫要多问。好了,你下去罢。”
挥退高远,赵允承入了书房给白衣写信。
这个月的信定不能像上个月那般硬刚,因为他眼下投鼠忌器,已经有了软肋,对付白衣只能怀柔……
个屁。
“你这个贪生怕死小人伪君子,少拿自刎谢罪来威胁本王!你死了秦三娘怎么办?她眼下怀了你的孩子……”黑衣写道,这是黑衣的阴谋,让白衣认为孩子是他的,这样白衣便不会轻举妄动。
黑衣继续写:“你一走半个月毫无音讯,长此以往,你以为那女郎不会怀疑?万一她知晓你我的秘密,你觉得我会手软?”
不,白衣知晓他不会手软,看到这里肯定惧怕。
“本王百忙之中抽空上你沈府的门,别无他意。”只不过你的妻子豪放热情,每每对本王动手动脚,这可不能怪谁,摄政王走笔龙蛇:“你若是识相的话,就休要再与本王叫板,而我也承诺不会对你的妻儿下手。”
甚至还会照顾照顾他们。
花了些笔墨说罢此事,黑衣开始交代其他事务,首先:“我在大理寺给你挂了个职,以后莫要再用国子监扯谎。”实际上他刚刚发作了一波国子监,现在国子监见了他都怕。
写着写着,黑衣眼神冷飕飕:“下次再让我知晓你偷扔我置办的东西,哼,你做的破灯也别想安然无恙。”
诸如此类,一一详尽写上。
真应了白衣对他的评价,斤斤计较,心胸狭隘。
深夜,外头的月亮又大又圆,月华照进王爷的卧房。
混账黑衣,今日怎么破天荒地乖乖睡觉,把烛火熄了,害他起来还要自己点灯。
灯火亮起,照出一道清隽儒雅的身影。
白衣醒来的第一件事,揉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然后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润好似几百年没有饮水一般干涩的嗓子。
做完这些,白衣这才把信拿过来。
不知上半个月黑衣又做了什么?
白衣打开信之前,心中是沉甸甸的,如果打开信第一句黑衣在骂他,那么他便能松一口气。
因为按照黑衣的脾气,那说明黑衣没有做坏事。
“……”白衣闭了闭眼睛,鼓起勇气一把展开信纸,瞥见开头第一句写着贪生怕死小人伪君子。
刚才还满心忐忑的郎君,轻松地抖了抖信纸,他可以了。
当白衣看到黑衣说小娘子怀了他的孩子,叫他不要再不识相地以死胁迫,白衣皮笑肉不笑地冷嗤一声,别以为他没有从字里行间瞧出来,黑衣他自己怕是在乎这个孩子得很呢!
说定还觉得这个孩子就是他自己的!
强调‘秦三娘怀了你的孩子’只不过是阴谋,想叫他投鼠忌器,乖乖听话。
白衣虽然怀疑过孩子是黑衣的,但也仅仅是怀疑,若论谁的赢面大,那还用说吗?自然是天天陪在小娘子身边的他。
今夜这沓信,总结起来就一句话:那个臭不要脸的黑衣他要当第三者。
哪怕小娘子并不知晓他的存在,哪怕他没姓名,哪怕他得到的垂怜只是建立在小娘子和别人的情谊之上。
白衣阴着脸,心道,您这么卑微难道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旁的东西,但凡黑衣流露出想要跟他争抢的意思,他都会毫不留恋,拱手相让,因为他天生拥有一副不争不抢的性子。
但黑衣竟然要分享他的妻儿,他就很不悦。
然而两人一体,黑衣死他也会死,在没有更好的法子杜绝的情况下,他除了忍黑衣,还真束手无策!
烧了信,不,白衣心中一动,也不知道是如何想的,就把这个月的信留了下来。
黑字白纸,写得明明白白。
当然了,白衣希望这份‘罪证’永远别用上。
想起黑衣交代,对方今晚扯谎去办案,会晚点回去,叫他如果子时看见信,无事便速速回沈府,以免小娘子多想。
白衣愤然:“……”自己的妻子被别人关心的感觉真不好。
沈府那边,秦嫀果然忧心出去办案的郎君,在榻上翻来覆去久久还未入眠。
子时中,郎君才匆匆回来。
云鬓慵懒的美夫人终于等到郎君归家,先是一喜,而后瞧见郎君竟是换了一身衣裳,她眼底一凉:“不是去办案吗?怎地换了衣裳?”
赵允承微愣,暗咒了一声黑衣害他:“是这样的,遇到了臭气熏天的场面,那衣裳已经穿不回来了。”
在扯谎骗小娘子这件事上,白衣才是鼻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