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瞪着杨少峰道:“有仇?”
“现在没仇!”
杨少峰倒也光棍,干脆利落的就承认了自己和猛哥帖木儿没仇没怨:“可是辽东有金矿,而且那里土地肥沃无比,是座天然的粮仓!”
张辅道:“那你也不该……”
“不该什么?”
夏原吉道:“反复无常,畏威而不怀德,该杀!”
张辅一脸懵逼的瞧着忽然跳反的夏原吉——这和说好的不一样!来的时候不是商量好了么,这次放任斡朵里部和朝鲜两方狗咬狗,大明只要先护着凡察和胡里改就行了。
然而有了倭国石见银山的例子在前,夏原吉丝毫不觉得自己忽然跳反有什么不对:“魏征曾言:夷狄人面兽心,非我族类,强必寇盗,弱则卑伏,不顾恩义,其天性也。以内地居之,且今降者几至十万,数年之后,滋息过倍,居我肘腋,甫迩王畿,心腹之疾,将为后患。
如今观之,斡朵里部反复无常,时降时叛,不正是应了魏公所言之弱则卑伏,强必寇盗之言?”
不满了瞧了杨少峰一眼,夏原吉又接着道:“状元公也是个不晓事的!
似猛哥帖木儿这般反复无常的小人,正当趁着国库之中有些余钱之际兴兵讨伐,以免为后人留下祸端!还用什么离间分化之计?
既然辽东土地肥沃无比,我大明国库之中又没有甚么余粮,便正该移民以实边,若能使得国库充实,岂不快哉?当浮一大白!”
陈洽傻傻的看着夏原吉从自己眼前抢走剩下的半瓶神仙醉在那里自斟自饮,过了好半晌之后才吐出来四个字:“好不要脸!”
夏原吉呵的讥笑一声,又将目光瞧向杨少峰,语带威胁的道:“你可别忘了,这皇家学院刚刚划了地,真个要兴建起来,需要的银子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没有金矿,这国库……”
“我先敬夏部堂一杯!”
杨少峰端起酒杯,敬了夏原吉一杯之后才道:“国库空虚不空虚的再说,倒是夏部堂能和下官在辽东的事情上达成一致,该再饮一杯!”
又敬了夏原吉一杯,杨少峰才接着道:“金矿这玩意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找到的,想要开采淘金也很是费功夫,夏部堂还是要早做打算才是。”
张辅忽然开口道:“兴兵辽东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这领兵之人……”
夏原吉道:“自然非你莫属!论到知兵,本夫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强过你英国公,回头等陛下问起来了,老夫一定保举你英国公,如何?”
张辅这才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投向了陈洽:“陈部堂怎么说?”
陈洽黑着脸道:“老夫能怎么说?你们还让老夫怎么说?
不过,这卫所的军械是不是该换了?总不能让将士们拿着洪武爷年间的兵器上战场吧?
哪说,兵仗局里新造的火器比之从前所造要强上许多,可是兵部永乐二十一年的预算里面……”
“额外拨款!”
夏原吉毫不犹豫的道:“兵者,国之重器也,该换新的就得换!
正好户部还有一笔备用应急的款子,这次可以先给你兵部,趁着这次的机会把将士们用的兵器都换一换。
不过,回收回来的那些旧兵器得交回户部,你兵部不能自己随便处理。”
陈洽刚想点头,忽然又反应过来:“凭什么?兵器自然该归兵部,什么时候轮到你户部了?莫不是你准备拿去卖?”
夏原吉顿时有些扭捏:“户部出钱给你换的兵器,收回来的自然该归户部。不过,等回头把这些旧兵器都卖掉之后,钱和你兵部三七分成,如何?”
陈洽冷笑道:“你瞧我像个傻子么?我问你,谁三?谁七?”
夏原吉道:“自然是国库七,兵部三——你还要不要更换新的兵器了?”
陈洽冷哼一声道:“五五开!要不然老夫不会跟你们掺和到一块儿!”
眼看着夏原吉和陈洽就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谈成这么一大笔生意,朱瞻基顿时就急了:“夏部堂,咱们是不是跑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