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峰抬头望了一眼朱老四,又左右瞧了瞧朱高炽和朱瞻基,然后躬身道:“是,孙儿知道。可是正因为知道,孙儿才要去。
说句自大些的话,这世上论到对付疫情,孙儿若是认了第二,想来也没有人敢认第一。”
“狗肚子存不了二两香油!”
朱老四一听杨少峰这般自卖自夸的说法,直接就骂开了:“吃了灯草灰,放你的轻巧屁!
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当世没有人敢认第二?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模样?”
杨少峰忍不住黑着脸道:“孙儿曾去辽州赈灾,灾后可有疫情?孙儿去过临清,灾后可有疫情?还有边市城和顺天府,再加上即墨,这许许多多的地方,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朱老四呵了一声,训斥道:“那是你走运!就算你往常每一次都幸运,但是万一这次倒霉了呢?到时候谁又能救得了你?”
杨少峰却拧着头道:“若不是孙儿防疫有方,只怕这些地方早就起了疫情!”
“你!”
大怒的朱老四也不在乎什么形象了,直接伸手指着杨少峰骂道:“你个小王八蛋!你要是敢去,朕打断你的狗腿!”
骂完了杨少峰,朱老四的火头又烧到了朱瞻基的身上:“还有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两个混账东西向来胡作非为惯了,又都是狗胆包天的性子,说不定还会偷偷摸摸的跑了去。
但是这次的事儿,朕把丑话说在前面,你们两个谁敢去,朕就打断谁的狗腿,让他在床上躺一辈子!”
杨少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躬身道:“皇爷爷爱护孙儿,孙儿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可是那些受灾的百姓又该怎么办?”
朱老四怒道:“朕自有安排!你把你知道的法子都写下来,朕安排别人去做!”
杨少峰见朱老四是铁了心的不让自己跑去莒州和诸城、寿光等地,当下也只能拉着朱瞻基一起告辞离开,打算回屋子去把自己所知道的那些法子都写下来。
……
回到了杨少峰的书房里,杨少峰刚刚说了几句之后,忽然却又停了下来,反而有些烦闷的在屋子里转开了圈子。
笔尖悬在纸面上方一寸不到的距离,朱瞻基瞧着杨少峰道:“接着说啊,往常你想法设法的坑我,让我替你写奏疏,这次怎么安静了?”
杨少峰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这次的奏疏我自己写,你回去陪你儿子去吧。”
朱瞻基顿时斜了杨少峰一眼,嘲讽道:“我就知道你是不死心,打算支开我之后偷偷摸摸的去莒城,是不是?”
杨少峰正在转着圈子的脚步一顿,忽然发现朱瞻基这傻孩子不好忽悠了——这货什么时候变聪明的?
自己确实是打算偷偷摸摸的跑路去莒州,反正有尚方剑和王命旗牌在手里,等离开了即墨之后,就算朱老四发火,也不可能再派人把自己给抓回来。
好歹也得顾忌一些影响不是?
而且真论到防治疫情上面,经历过非典的自己怎么看都比这些明朝土著更有经验,也更值得信赖吧?
至于抗旨不遵之类的罪名,这个还不是看朱老四的心情。
自己胡作非为一些,反倒比循规蹈矩完美无缺更好。
真要是一点儿瑕疵都没有的圣人,你看看哪个皇帝敢放心用?
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杨少峰的脸上却是坦然至极:“怎么可能,我可是个老实人,皇爷爷既然不让我去,那我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即墨,绝对不会乱跑。”
朱瞻基疑神疑鬼的放下了笔,一边怀疑着杨少峰怎么忽然转了性子,一边起身向着门口走去,嘴里还不住的说道:“我跟你说啊,皇爷爷说打断咱们两个的腿,估计不太可能打断我的,但是打断你的就很有可能了,你还是老实一些的好。”
想了想,朱瞻基又对站在杨少峰身后的狗子吩咐道:“还有狗子,这次你得看好你家少爷,不能让他乱跑,有什么事儿,记得来找我,否则出了岔子,皇爷爷肯定饶不了你!”
狗子连忙点头哈腰的应道:“是,殿下放心,小人都记下了。”
杨少峰冷眼瞧着一步三回头的朱瞻基离开之后,才扭头对狗子道:“别废话,赶紧收拾好尚方剑和王命旗牌,咱们去莒州!”
狗子苦着脸道:“少爷?”
杨少峰道:“回头倒霉还是现在就倒霉,你自己选?少爷我不是在威胁你,少爷我是在恐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