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个和尚合力把木桶抬进了厢房,许尽欢才不急不慢地走向了沈让。
沈让抬脸看他,眼睛里满是期待:“你,你真的帮我洗?”
许尽欢眼角抽搐一下,然后弯腰把他横抱了起来,恶声恶气地说:“我警告你,最好给我闭嘴,否则我电死你。”
沈让冷不丁被他抱起来,而许尽欢的力道又不算轻柔,甚至可以说得上有些野蛮,沈让骤然悬空,耻于开口的那个部位被拉扯到,让他整个人都僵硬起来。过了许久才稍稍缓和,但好不容易红润的双颊又变得煞白。
许尽欢的手臂也僵住了,因为他余光瞥见了对方顺着股间淌下来的红白痕迹,现在已顺着他的手背滴落在地上。
这让许尽欢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动作终于和缓了一些。
他干巴巴地说:“疼你就直说。”
沈让于是说:“疼……”
许尽欢只好又把力道放轻,慢慢走到水桶旁就要把沈让放进去。
沈让急忙大叫一声:“别!”他已经感觉自己的皮肤快要接触到温烫的水面,额头上简直要滴下来一滴冷汗。如果就这么被放进去,恐怕要屁|股不保!
“那你要怎么样?”许尽欢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问他,皱眉道,“你不进水怎么洗澡?”
沈让转脸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水面,咽了咽口水说:“我,我还是自己洗吧。”虽然让许尽欢给他洗澡这样的福利千载难逢,但还是小命要紧啊,这可关心着他以后的幸福大事,不能轻易就废了……
许尽欢巴不得他这么说,于是把人又放下,急匆匆地往外走:“你洗好了喊我。”
尽管知道沈让现在行动不便,可事情来得这么突然,他连做思想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实在是很难就这么上手。
他没再回头看,出了门就到了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石桌上还有一壶昨夜没有收回的茶水,许尽欢也顾不得凉与不凉,直接倒了一杯灌进了肚子里。
一杯冰茶下肚,让许尽欢勉强算是解了渴,也让他的思路清晰了许多。
刚才他只顾着懊恼昨夜与沈让——那啥,却把导致这件事发生的罪魁祸首给抛诸了脑后。
齐王沈拓,许尽欢又灌了一杯凉茶。这个人,不仅意图不轨,还害得他现在陷入了这么尴尬的地步,其心可诛!
本来按照一开始沈让的意思,循序渐进让秦家永世不得翻身,沈拓和秦子语也就没了在一起的理由,理所应当的就该分手,那么委托人的附加任务也就会完成了。
可是现在沈拓既然这么不长眼非要来招惹他——
有仇必报一向是许尽欢的宗旨,他不仅是有仇必报,还非常喜欢有仇立刻就报!
现在沈拓就在这金罗寺里,秦子语也在这金罗寺里。这对注定不能在一起的鸳鸯聚在一起,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想到昨天沈拓在他面前说过的话,许尽欢冷笑一声。
他抬眼看了看卧房的门,又凑过去听了听。
房间里有水声在哗啦作响,应该是沈让还在洗澡,动静轻微,想必动作确实很不利索,要洗完还需要一会儿功夫。许尽欢想了想,也没有出声,直接转身去了秦子语的厢房。
为了避嫌,他们一行人的厢房是分开的,尤其秦子语是位女子,男女有别,所以她的厢房又在另一处院落。
初冬的清晨别有一番冷冽的气息,许尽欢踩着青石砖上,一路踏着还未来得及被僧人清扫的枯黄落叶,很快就停在了秦子语的门前。
她的房门紧闭着,现在天色还早,大概还没有起床。
许尽欢丝毫没有打扰到别人的自觉,抬手叩响了木门:“秦小姐,请问你在吗?”
金罗寺的厢房简陋,而且很不隔音,许尽欢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内传来一阵被褥摩擦的细碎声音,然后秦子语高声道:“是尽欢公子?我在的。”
然后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可能是在穿衣服。许尽欢没等多久,脚步声就响了起来,秦子语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前下了门闩。
一开门,就看见微侧着身站在面前的许尽欢。
对方一贯是被伺候惯了的,昨日出行时没有带上丫鬟小厮,竟连衣服都松松垮垮得不成样子,却有种江湖侠客的味道。那一头长发也竟难得的披散着,自带一股风采,和以往束着发的模样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