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晚上的那些鬼婴,它们早就已经不是活人了,是一群死人,它们太可怕了,是会吃人的,而且将人咬地不成样子,我好害怕啊,好害怕啊!”晏天痕皱起了眉头,道:那些毛笔是从何处弄过来的?””是从城东弄来的,镇子上有家专门做这种镇宅毛笔的铺子,是镇长家开的,你可以去那里买来,我们所有人都是从那里买来的毛笔。”晏天痕又问道:为何这城中有如此多的鬼童?”男人吓得一个哆嗦,拼命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要问我了,你去问旁人吧?”晏天痕看起来比较好欺负,而且在蔺之之动手打人威胁人的时候,他都站在旁边没吭声所以这男人面对晏天痕的时候,没那么大的心理压力。然而很显然他想错了。晏天痕从储物戒中拿岀了一枚丹药,手指一弹便精准地扔到了男人口中,道:一颗吐真丹,价值万金,当真是便宜你了。”男人惊恐地盯着晏天痕,像是吃了什么穿肠毒药。晏天痕慢悠悠地等着药效发作,道:我且问你,镇子上为何晚上会出现这么多鬼婴?”男人恍恍惚惚,张口说道:这些鬼婴,都是镇子上死去的小孩儿。晏天痕说:镇子上又为何会有这么多死去的小孩儿?男人呆滞地说道:外面有荒原狼,荒原狼喜欢啃食人肉,还喜欢吃小孩儿的魂魄,我们镇长说,他已经与荒原狼的狼头商量好了,只要每隔七天给荒原狼供奉一具血肉之躯,再加上一个小孩儿的魂魄,就能保我们七天的平安。晏天痕愣了一愣,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他皱起眉头,道:你们的孩童,都是从何而来?”男人说:是各家各户生下来的小孩儿,每家轮流去给荒原狼送小孩,我们家只有我一个人,家中没有女子,没有孩子,所以还没轮到我来送,不过,他们不可能放过我的,肯定要让我尽快娶妻生子。”晏天痕心中禁不住一沉,怎会有如此荒唐之事?荒原狼本就是凶兽,它们喜好什么晏天痕虽然不清楚,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种凶兽当前,怎能用这等伤天害理委曲求全之法来求取暂时的平安?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晏天痕想了想,又道:啃食人肉你们又是如何解决?”男人说道:总是会有外乡人进来,镇长便让他们去寻找荒原狼的母狼,他们便会一去不回了。”晏天痕心道那老家伙当真不是个好玩意儿,又道:若是外乡人没听他的话,不去送人头呢?””最多七日。男人咧嘴笑了,说:最多在这屋子里面住上七日,就会被鬼婴给吃了的,鬼婴吃了人,一样会获得肉身,它们就跑出镇子,再被荒原狼给啃了,总是有源源不断地外乡人过来,荒原狼总是有吃的。”晏天痕一阵恶寒。这地方简直是个诅咒之地啊,比起啃食自己亲生孩子的伏驭,有过之而无不及。北荒狼行凶作恶,此处之人不想方设法去将它们除去,却是拿自己的孩子和无辜的过路行人作筏子,未免有些太过可恶了。晏天痕脸色发冷,道:你城中,可有修士?”男人点点头道:有,我们的镇长就是修士,否则哪里能够帮助我们想岀这种法子来避开荒原狼?”好,好得很,非常好。晏天痕道:你可以滚了。于是这个男人便连滚带爬地跑了。蔺之之很快走了进来,道:我去门口查看了一下情况,我们这里的门有些问题,里面藏了六根骨头。””六根骨头是人骨还是””是人骨。”蔺之之说:而且是婴孩的头骨。晏天痕:”这竟然能用根来修饰形容。晏天痕道:我方才问出了一些事情,有些古怪。于是他便将方才询问的内容和回答,悉数托出。听完之后,蔺之之望着晏天痕,道:我有些害怕。晏天痕没料到蔺之之会说这种话,因为从一开始蔺之之就表现得非常勇猛,甚至让他这个大男人都无用武之地。不过此事,蔺之之说起害怕,晏天痕却并未感到任何违和。他拍拍胸口,道:别怕,我保护你,这其中的人根本没什么可怕的,估计只有镇长这个修士而已,若是有什么问题,你便躲在我身后就好。蔺之之面色柔和,笑了笑说道:嗯,谢谢天天哥哥。”晏天痕不知为何一阵恶寒,说:算了,你还是喊我阿痕吧。蔺之之摇摇头,道:做戏要做全套,万一这里有旁的认识的人在,你的身份便会暴露了。”晏天痕说:就算有旁人来,应当也不是我们那个地方的人。”然而话音刚落,他就被打脸了。这里便是我们留给外乡来客的房子,镇上没有客栈,便委屈你住在此处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配方,以及一个并不熟悉的年轻修士。此人一进院子,便看到了正在院子里面朝门口看过来的一男一女,双方对视一眼,确定过眼神,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那老头子看到蔺晏二人,脸色稍微一变,沉着脸说道:七日之约,你们可别忘了,否则就要被赶出镇子。”晏天痕点了点头,蔺之之撸起袖子朝着老头子走了过去,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老头个子不高,就这样被蔺之之给拎了起来。他脸色憋得通红,怒道:你做什么?旁边的修士虽然一脸错愕,却也没做什么,只站在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着,还往后退了两步,甚至还下意识地将身侧一个囊袋摸岀来,打开之后拿出两颗已经剥好的核桃塞到嘴里嚼吧像是喝茶嗑瓜子看戏似的。晏天痕:...”来的这个估计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蔺之之道:你就是镇长吧?”老头儿怒道:是,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好心给你们住宿之人的,你们太过分了,今日便滚出镇子吧。”蔺之之勾了勾唇,道:滚是不可能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你做的那些笔,乃是婴儿骸骨做成的,上面的毛,似乎是荒原狼一一你拿婴孩与荒原狼做交易,荒原狼再留下一撮毛当回馈,你用骸骨和狼毛做成笔,挂在那些人家的门口,便能吓退鬼婴,你身为这镇子上唯一一个能够修道之人,竟是不思进取,不想着如何解决掉那些北荒狼,反而要饮鸩止渴,谋害外乡来客,你究竟是何居心?”老镇长面红脖子粗,他觉得一来失了面子,竟是被一个女子像是拎鸡崽儿似的提起来,他还反抗不了,简直奇耻大辱,二来他还从未遇到过前来此处第二天的外乡人就能够发现这么多的镇子中的秘密,所以比较震惊,当然更多的大概是恼羞成怒。老镇长嗓子眼儿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眼看着要翻白眼。在旁边看热闹的仁兄见状,先是慢条斯理地将口中的一颗扁桃仁掩了下去,才走过来说道”这位姑娘,还是暂且先将这位老人家给放下来吧,你看他这副模样,大抵是离咽气没多久了,再这样下去,怕是他撑不了太多时候。蔺之之觉得很有道理,她方才只是想要吓唬这老镇长一下,谁让他之前想要害他们性命但一下子搞死他,蔺之之内心是拒绝的。于是老镇长捡回了一条命,他拼命地捂着脖子咳嗽着,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似的。老镇长警惕地看着蔺之之,像是在看什么凶神恶煞。晏天痕走过来,却是没理会老镇长,而是对这这位看起来五官很是清逸脱俗的青年开口问道:你是从万法正宗来的吗?”青年笑着开口道:能来这里的外乡人,自然都是从万法正宗来的,只是平日里在宗门之中,我倒是从未见过二位。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看着蔺之之。毕竟如此清丽脱俗如烟如雾隔云端的女子,若是曾经出现在万法正宗之中,他必然心知肚明。晏天痕心道我们是来考试的,又怎可能被你见过?不过他倒是没说出来,毕竟不知对方底细。蔺之之扫了青年一眼,道:这个煞阵出去之后得到的好处是什么?”青年似乎很是意外,道:你们竟是连最后的报酬是什么都不晓得,便已经来了此处,是在与我开玩笑么?这煞阵可是死过不少人的,进来多少弟子,就死多少弟子,你们当真不怕死?”蔺之之很是淡定地说道:随便选了个就进来了,生死之事,稍后再虑。”青年:....青年含笑说道:有些奇妙。”晏天痕道:您怎么称呼?”青年说道:我姓万,万眠棠,万法正宗东院道门弟子晏天痕心想,外界都说万法正宗三殿十二峰,实际上,这种说法很是业余,最正确的说法应当是三殿四院十二门。”四院为东西南北四院,十二门为东西南北七四院的道门、丹门、器门。其中道门再细分为不同的专业,这便是多了。不过,万眠棠这个名字,晏天痕倒是以前经常听到。万倚彤说:我们万家到了我们这一辈子,其实也算是半毁不毁了,我爹那一辈才叫人才辈出,我那位嫡亲的小叔叔,万眠棠,那才叫天才人物,天资卓然,精通乐律,天下无双,八岁筑基,十四岁入道,年仅二十岁便已经以一手七弦琴打遍整个万法正宗东西南北四大道门那等风采简直日月避光。”其实他说的这话,多多少少有些夸张,万眠棠的确厉害,但二十岁打遍整个万法正宗这事儿怕是玄乎得很。毕竟乐律入道本身是可攻可守可进可退可入药可破阵的多方兼备的杂道,乐律大多为辅助之道,鲜少有人会专精一个方向。而万法正宗那么多的剑修和法修,轻易不会让一个乐律世家之人拔得头筹。第527章 威逼利诱当初晏天痕也很是耿直地问出了心中所想,万倚彤却是一脸的高深莫测,道:你知道他很是厉害就够了,其他的事情,不可说,不可说啊,以后若是有缘见到我那位挺早就脱离家族的小叔叔,你若是不想得罪他,也别要随便提起过往之事。”晏天痕当时想着万法正宗那么大怎可能轻易见到你小叔叔,没料到此时便有缘干里来相会只是万眠棠身上并没有琴,他只拿岀了一袋子的坚果啃得快活,咔嚓咔嚓的像是小松鼠似的。万眠棠的左眼眼尾有一点红色泪痣,将那张本就面带桃花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妖惑之感。晏天痕想起万倚彤似乎在相同的位置也有一颗泪痣,眼睛也是桃花眼,像是会勾人似的大抵这是律乐万家的遗传特征吧。倒是祖传的美貌。思虑万干,却是电光火石的一转,晏天痕说道:我名为顾天天,南院丹门之人。”万眠棠笑道:哦?南院丹门,门中白燕秋近日可好?晏天痕心里想着白燕秋是那只燕,嘴上说:我和他不太熟,不过想来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蔺之之本来想岔过去,但没想到晏天痕竟是如此迅速地组织谎言并且以飞升的速度掉马甲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白燕秋乃是整个万法正宗四门之中丹道修为最高之人,来年若是不出问题,便能直接进入丹涯殿成为殿内弟子,然而他却是南院死对头西院的人,任何一位南院丹门的弟子都不可能不知道此人。万眠棠眼角泪痣茵茵,笑道:小弟弟,莫要随便说假话哦。”晏天痕知道自己被人阴了。蔺之之看着万眠棠,对于他欺骗晏天痕感情之事心中不爽快,便道:百八十岁的人了也好意思装做是东院弟子,你脸红不红?还有,弟弟不是你能随便叫的,少套近乎。”万眠棠大概是没想到这两人当中还真有一个知他底细,被蔺之之如此不给面子倒也不生气只是挑眉说道:你是哪个院的弟子,我怎从来没见过你?蔺之之道:不告诉你。”万眠棠说:另这样,都是同宗之人。”蔺之之斜了他一眼,道:四院关系本就不好,我与你也不是同修一道,同宗不同门。”万眠棠啧啧说道:性子倒是挺辣的。蔺之之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一下。晏天痕马上说道:多余的话咱们还是先别说了,至少先搞清楚这里如何离开吧。”蔺之之说道:既然万先生来了,那这里应当用不上我们费什么力气了。”此话怎讲?”晏天痕不解。蔺之之道:这位算是进入煞阵的老手了,这等玄阶甲字级别的煞阵,对他而言轻而易举,想来他已经寻到了破解之法。万眠棠喂了一声,道:你当真这么信任我啊?蔺之之说:方才我已经将有用的信息都告知于你,若是这样你都猜不到破解之法,那你这院长,还是莫要当了。”万眠棠叹了口气,道:你果然是万法正宗的学生。蔺之之并不回答,而是说道:奖赏是什么?”万眠棠说:是一把扇子。”蔺之之微微蹙眉,道:一把扇子而已,能劳你亲自到此间来?”万眠棠叹息一声,道:乃是旧友留下的东西,我寻了许久,昨日才发现竟是被当成了这煞阵的奖励,便只得亲自来一趟了。”蔺之之若有所思,道:既然如此,那你还是直接将小天送出煞阵吧。”万眠棠道:凭什么?”蔺之之道:不然我先于你解了这煞阵,让你得不到扇子。”晏天痕:万眠棠:....竟然被威胁了!万眠棠简直要被眼前这女子给气乐了,说: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和谁说话?′蔺之之道:我方才说了,你是东院院长,素日不怎么管事,如今已经被架空的差不多了。”万眠棠眯了眯眼眸,像是非常难以置信,道:你知道我是谁,还敢如此威胁我,难道你就不怕出去之后我给你穿小鞋?蔺之之微微一笑,道:那也要等出去之后再说,而且你我所求不同,我只求早些出去你求结果,不如合作愉快。万眠棠一边想着我为什么要帮你,就算你们]两个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一边又十分好奇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一一她究竟是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