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艰涩地说:我不要听你说这种话,我那时候不懂事,我后来知道错了,便也回去找你认错,是你说什么都不愿意将我拒之门外的,我为了见你,险些被人给捉住,还受了你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泼烂招数都能使出来。晏重华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带笑,眼眸中却是冷意:幽冥,你少年时候便是那样,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长大了--不是谁都该惯着你宠着你任由你胡闹的,你凭什么以为,我直到如今还要在原地等着你幽冥抖了抖唇,吸了吸鼻子,说:我做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好,但我不想听你这么与我晏重华以前不是没与他生过气发过火,但晏重华那时候会表现的很是明显,或者扒了他的裤子亳不留情地把他的屁股拍得全是指头印,或者罚他去冰狱里面挨冻冷静一下,可是晏重华从来不曾与他说过哪怕一句重话然而,此时此刻的晏重华,却彻彻底底颠覆了幽冥对他的认识。我不打你也不骂你。晏重华道:因为你早就已经不归我管了,我没这个责任来管教你。归的。”幽冥扁着嘴巴,要哭不哭,说:你怎么能不管我?你若是不管我,我出去祸害别人怎么办?那自有你师门管教。晏重华很是冷酷无情:扶摇宗管教人的法子,多得是。第474章 境况升级幽冥看着他不说话,一眨眼睛就有眼泪掉下来,鼻子尖儿红彤彤的,看起来很是可怜。晏重华却是无动于衷地转身,心里想着:这么多年过去了,幽冥的招数可还真是老一套只是装可怜的道行更加精进了不少。房间留给你,你早些歇息吧。晏重华硬着心肠道幽冥心中慌的要命,他追上去,却不敢碰晏重华的身体,便用身体挡着门,望着他说:你当真不管我了?晏重华点点头。幽冥更慌了,说:你当真要娶水云霓裳?晏重华说:全九界都已经知晓,覆水难收。幽冥愣住了,眼睛里面更是剔透我曾经很爱你,甚至不惜为了你,抛弃我睡手可得的一切。晏重华像是在说旁人的事情只是再浓烈的爱,也有耗尽的一天。幽冥的眸子里面慢慢浮现出浓浓的绝望他过了片刻,才抹了把脸,垂着眼眸打开了门,道:这是你的房间,哪里有你走的道理?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吧。说完,幽冥头也不回地加快步子离开了。晏重华等他的背影彻底不见了,才慢慢收回手,将门关上。做了错事,哪里有不吃苦头的道理?幽冥这样的人,只有被真得打痛了打怕了,才会有痛改前非的可能。又过了几日,天刚蒙蒙亮,蔺玄之的门便被人给敲响了,蔺玄之合衣而起,开门之后便见到蒲润如身边的一个老仆,面色焦灼地说道:少主,昨儿个晚上出事情了。昨晚上对于蔺家而言,算是风平浪静,但是对于整个青城来说,却是个不眠之夜。蔺玄之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蔺家家主、三长老、执法堂诸人以及回了段家去住的苏墨元天问等人都已经到齐了,放眼四周,还有其他几个青城排的上名号的世家重要人物围在旁边蔺玄之与葙润如以及苏墨等人对视了一番,便听苏墨道:发现这些尸体的,乃是段家在这边的巡夜人。说着,他示意一个穿着段家守卫法袍提着刀的男子出来这位巡夜人虽然面色发白,脚步却不虚浮,只是视线不敢往地上的那堆东西上面瞟,直看着蔺玄之道:这处坊市归段家管,我们]是巡夜队,每隔两个时辰换一次更,每隔半个时辰会绕着坊市巡逻一圈。昨夜换更的时候,我们从此处经过,还能确定此处什么都没,之后过了个时辰,也就是半个时辰前,我们突然听到惨叫声响起,便赶紧朝这边赶了过来,没想到,就见到了地上这些东西地面上赫然是几个被撕裂的人,他们已经彻底成了残肢断骸,被当街开膛破肚,此时血肉横飞,已经搅和在一起分不出彼此了。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人感觉上非常不舒服,蔺玄之蹲下来细纽看过,眉头越皱越紧巡夜人见这个看起来还没他青年,竟像是什么都嗅不到似的,还一点恐惧表情都没有,便止不住地心下敬佩不已,暗道果然是蔺家少主,非同一般尸体散发出一股怪异的臭味,肉块边沿已经变成了青黑色,因着是案发现场,所以至今还无人来清扫,惹得周围的路人都禁不住惊愕地捂住了鼻子,加快速度走过。蔺玄之扫视了一圈,道:”尸体有古怪。苏墨也懒得看这些尸体,便问道:有何古怪?蔺玄之道:他们的五脏不见了。苏墨一听,便也顾不得其他,当即便也仔细巡视着这些尸块。好像真的不见了。苏墨若有所思,道:但之前的那些尸体,五脏六腑都是完好无缺的难不成不是一个人做的?不好说。蔺玄之摇了摇头,道:带回去给印先生看一看再说吧。段家巡夜人纷纷露出了万分不情愿的神色,蔺玄之见状,便让蔺家的几位执法堂的弟子用白布蒙着这些尸块,再施了个咒将尸块隔空弄到架子上,最终抬了回去。蔺玄之是被蔺润如叫走的,除他之外,蔺润如倒是没再叫其他人,所以蔺玄之刚一踏进院门,便见到晏天痕走了过来。外面可是出事了?晏天痕神色紧张地问道。蔺玄之眸色一暖,道:又出现了几具血尸,师父他们呢?晏天痕道:这种事情你竞然不叫我,师父他们已经知道此事了,现在应该去验尸了。蔺玄之点点头,道:那我们便在这里等验尸结果。晏天痕一顿,说:大哥不去吗?蔺玄之说:尸体有什么好看的,看多了影响食欲。而且,印先生是专业的,有他验就够晏天痕似乎有些想去看,但又生怕把嗝夜饭给呕出来,便随着蔺玄之进了屋子,打消了看尸体的念头。一个时辰之后,便有人给蔺玄之传信让他去议事从伤口来看,的确是同一个东西搞出来的。印星离正在去手套,面前的那坨烂肉因为着实太过不堪入目而被蒙上了白布抬走,他主要是在对蔺玄之说:你之前不是发现这些人的五脏都已经被掏空了吗?蔺玄之点点头,道:六腑可还在?当然是在的。印星离勾起唇,眸中却闪过嫌恶之色,道:这开膛破肚之人,乃是专门寻着五脏来剖的,当真是够歹毒了。蔺玄之道:只要五脏却不要六腑,看样子,那东西是想要阴性之物,除了死者皆为男子之外,你们可否发现这些死者都有什么共性点?晏天痕张了张嘴,说:都是男子。蔺玄之:”.幽冥有气无力地走了过来,看他那一头乱糟糟的样子,像是刚刚睡醒还在梦游之中,一双眼睛肿胀通红,像是两只核桃似的。揽月尊人一见到他,便惊了一惊,道:”你怎么搞成这样子?幽冥委屈巴巴地朝着晏重华看过去,却见晏重华的视线却落在印星离的身上。印星离顿时感觉一股杀气从背后传来。印星离:”.他是无辜的幽冥平日里挺会装可怜的,他一装可怜,晏重华就会心软,什么都依着他,然而现在晏重华既然视而不见,心硬如石,他就算装可怜也是平白让人看笑话,尤其是那个故意和晏重华走得很近的印星离。于是幽冥索性换了画风,沉着稳重脸道:去查一查这些人的生辰八字,还有出生之处。蔺玄之眉梢微微一挑,道:还是怀疑阴尸?幽冥点点头,道:若真只是阴尸,倒是好办了因着这些死的人都是世家出身,或者是签了契的家仆,或者是族中弟子,所以生辰八字不费力气便都找了出来。揽月尊人和印星离看过那些八字之后,都禁不住露出了几分凝重之色。这些死者的生辰八字,全部都是极阴的时辰。”揽月尊人说:比寻常女子还要阴上不少。闻言,幽冥冷笑着说道:果然有人在捣鬼,御尸一道,虽常年接触阴冷邪寒之物,却只挑死人来吸收阴气,却从来不会拿活人来当食物,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简直是在自寻死路!所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哪怕修仙界中强者为尊,弱者为缕蚁,也是绝对不可无仇无怨无缘无故就肆意杀生的即便无人报复,天劫也绝不会轻易饶恕。无论是魔还是人,在天道面前万物平等,皆是如此。晏天痕很是不解地问道:可是,若是炼制阴尸需要阴气,那直接从死人身上收集就够了难不成活人的阴气,要比死人还要重么?这话你还真就说对了。”幽冥道:人死了之后,阳气散去,体内便全都是阴气,然而这股子阴气是对于寻常阴阳调和之人来讲的。若是阴体之人,死了之后反倒是会散去一些阴气,体性比以往阳上许多。这等阴体之人,活着的时候体内的阴气要比寻常人死过之后的阴气不知浓上多少倍,在炼尸之人眼中,便是香饽饽。晏天痕一副受教了的表情幽冥看着晏天痕,努力睁大他那双肿胀的眼睛,叮嘱道:说起阴体,怕是这鍪个五洲都不会有比你体质更阴寒之人了,你可要小心一些,这段时间切莫单独行动。晏天痕没想到这火一转弯竟是能烧到他的身上,不过想到自己的体质,晏天痕也觉得有些头疼蔺玄之道:阿痕这段时间不妨与我同住,也好相互有个照应。晏重华扫了蔺玄之一眼,倒是没有反对,道:玄之乃是阳体,与阿痕阴阳调和,倒也算是妥当。晏天痕莫名红了脸,阴阳调和什么的听起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之前是一直不曾找到那些血尸的规律,如今总算是摸清了一些门道,蔺玄之等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们差人去寻了青城排的上名号的家族中,所有能对的上阴体的弟子或者家仆,并将他集中看管起来,派专人在旁边看守。就这么过了几日,果真再无人死亡,这也便恰恰验证了之前幽冥的猜测,只是他们总不可能将这些阴体之人关上一辈子蔺玄之等人轮流在那间集中阴体之人的房子周围暗中埋伏,就等着那玩意哪天忍不住了便再次主动跳出来,然而就在第五日夜晚,当蔺玄之坐在旁边的屋子中打坐的时候,突然身前的张符烧了起来血尸又出现了,这次是族中的一位女弟子。蔺玄之面色一变,起身便朝着蔺家赶去。第475章 古怪的脸蔺家大厅之中,蔺润如咆哮的声音充满了愤怒:连个女娃娃都不放过,简直丧心病狂丧心病狂!死的那个女弟子是一个不到十岁的蔺家旁系,她娘亲已经哭晕过去,蔺玄之赶到的时候看到那一团小小的被盖在白布之下的尸体,一股无法言喻的愤怒从肺腑中冲了出来。幽冥和印星离等人也已经赶到,随着他们过来的还有今夜随着晏重华睡在一起的晏天痕。幽昊掀开白布,看了一眼那破碎的尸体,禁不住捏紧了拳头。饶是魔物,也不见得能这般狠下毒手。他们竟是忽略了,虽然阴体的男子对于尸傀而言是大补之物,但退而求其次,本就是体质属阴的女子也不是不能用,只是效果比不得阴体男子罢了,而女童的体质,更是要比成年女子的阴气更多,显然是那尸傀的捕捉对象。幽冥骂了句脏话,对印星离道:验一验这孩子的孕室可否还在印星离面露不忍之色,却还是上前验了一验。验完之后,印星离摇摇头,道:孕室已经没有了。果然,幽冥说道:此事一直都是由谁负责?蔺润如道:是由执法堂在负责,只是执法堂堂主蔺不败的发妻乃是季兰君,为了避嫌,他如今已经不管此事了,所以具体的事宣,我交给了三长老来做。长老人在何处?幽冥环视一圈,皱着眉头道:为何每次事发之后,都未曾见到蔺家三长老?蔺三总是姗姗来迟,那时候幽冥早已经不在现场了,所以他一下子便发现这个人经常不在蔺润如一听,脸黑了几分,对旁边的一位弟子道:去把老三给我叫过来,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也能睡得安稳!过了好一会儿,三长老才衣着整齐地匆忙赶来。见到三长老,蔺润如没好气地说道:老三,当初是你说要负责这件事情,怎的每次事发之时,你都不能及时敢来?张口便是兴师问罪,三长老倒也不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家主这话说得倒像是我故意不负责任似的,我这不是见少主这边能人异士数不胜数,比我可厉害多了,便不想在这里惹人嫌么?蔺润如发了火,说: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说什么废话?让你在蔺家布置看守,却又在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等事情,你究竟在做什么?”三长老摆出一副很是无幸的样子,道:阵法我也已经布置了,巡逻的人手也已经加派了那东西不知是何物,太过厉害,在蔺家闲逛如入无人之境,我又能怎么样?死的是蔺家弟子,我也很是心痛哇。见三长老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藺润如很是失望,痛心疾首道:老三啊老三,你对族中之事,当真是越发的不上心了,你以前可绝非如此。以往三长老可是在藺家的管家之事上,锱铢必较分毫必争,像是生怕旁人抢了什么似的尤其处处都在提防着蔺玄之在蔺家地位水涨船高,还想方设法地要让藺泽之成为蔺家少主然而如今的三长老,不知几年未见为何就变成了如今这副闲散模样,像是万事都不关心似的晏天痕总觉得三长老身上有哪里很是违和。他抬头仔细盯着三长老的脸,只见他脸上表情虽然还是在笑,但是那笑容却显得怪异,这份怪异来自于面皮动作的僵硬,一张脸白的吓人,眼底布满了青黑,像是许久不曾休寝似的。晏天痕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他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蓦然惊了一惊一三长老的那张脸,竟像是画上去的似的,眉眼细长,眉毛一笔勾成,面庞像是敷粉,嘴唇像是用血涂得红艳艳晏天痕啊地叫了一声,道:有鬼啊!蔺玄之眼疾手快地抓住险些往后面跌倒的晏天痕。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了晏天痕的身上。晏天痕指着三长老,道:他不是活人,他不是活人!众人的视线又齐刷刷地落在了三长老的身上。三长老顿时黑了脸,呵斥道:胡言乱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晏天痕道:你分明长了一张死人脸!然而他话一落,再看过去的时候,之前那张能吓死鬼的脸却已经不见了,三长老依然是那个三长老,看上去并无什么问题晏天痕也愣了一愣,道:怎么会这样?我方才分明见到你莫不是太困了,所以眼花了?三长老亳不留情地打断晏天痕的话,道:小小年纪眼就花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你还是快回去歇着吧。晏天痕:我不是,我没有!幽冥冷笑一声,道:是或者不是,你说了不算,让我检查一下便知。三长老看着步步逼近的幽冥,禁不住紧张地往后退到:你想做什么?你别过来!然而幽冥就是要过去,他也没办法,只见幽冥先是撕扯着他的脸皮,揪成各种形状,再拿出一个药瓶,往他脸上刷地泼了一脸水。你干什么?”三长老怒了,撸了把脸幽冥露出了一丝不解,挑了挑眉,收了瓶子道:方才觉得你没睡醒,泼点水让你清醒一三长老怒声骂了几句之后,对蔺润如道:家主,难道你就任凭这些人如此粗鲁无礼?蔺润如连忙打圆场,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天色也不早了,你先行回去歇息吧。三长老警告道:泥人尚有三分血性,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说完,他怒气冲冲地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