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废物!?晏天痕顿时怒了,他死死捏着拳头,恨不得上去打这两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一通。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威胁力,谁都知道,蔺湛收养的这个小孩儿,根本就是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废物,最多也就只能嚷嚷两句。看门人说:说的就是你,还有那个马车里面的蔺家废物!另一个人猥琐地笑着说:怎么样,蔺玄之少爷的床舒服吗?连他养的狗都知道去别人面前摇尾乞怜了,你怎么就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他床上功夫看起来还不错嘛。晏天痕怒火中烧,说他可以,但是说蔺玄之他就是不能忍!晏天痕挥起拳头就朝着看门人冲了过去。能在蔺家看门的,自然水平也不会低到哪里去,王五丝毫不在意晏天痕的小打小闹,嘴角冷冷一勾,已经蓄力准备将这个不怕死的丑家伙给当胸一巴掌拍出去----轰----!一声巨响,快要打在晏天痕胸口的看门人王五,被一个沉重的东西给狠狠砸中了脑袋,整个人都往后飞了出去。王五的脑袋爆裂,血和脑浆落了一地,灰色的地面被染成了深褐色,白白红红的一大片,看得门内的其他几人,都是一脸惊骇。气氛一时凝固起来,没人会想到,竟会有人敢在蔺家门口杀人。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那辆看起来破烂不堪停留在门口的马车望去。只见一只如同玉石一般的手拨开了帘子,从马车之中探了出来。那只手只是做了个倒勾手指的动作,随后便是一道宛若昆山玉碎的清冷嗓音:阿痕,过来。晏天痕点点头,狠狠瞪了另一个看门人一眼,一瘸一拐地爬上了车子。晏天痕想撩起来帘子看一眼,但是那只手又收回去了。晏天痕摸摸鼻子,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第5章 谁在打斗可有伤着?蔺玄之问道。晏天痕连忙摇头,但摇了几下,便想起来他蔺玄之可能看不到,刚想开口,便又听蔺玄之说道:既然没伤着,我便不再计较今日之事,但若是再有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能解决的了。蔺玄之的话,让晏天痕登时目瞪口呆,这、这是他那个一向对他冷眼相待的大哥?刚才警告的话,该不会是对他说的吧?是谁在门口打斗?一道严肃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威压深厚,让人禁不住心神一震。晏天痕立刻紧张起来,他熟悉这个声音,是蔺家执法堂的一个铁面无私的蔺家子弟,名为蔺战天,以铁面无私闻名整个蔺家,特别凶残,特别心狠手辣,特别不留情面!是我!晏天痕重新爬下了马车,忐忑地吞了吞口水,望着门内那个高大的男人,说:是我刚才在打斗。蔺战天漆黑的冷眸直接扫过那个被铁锤给砸死的看门人,旋即视线落在了已经将他脑门砸穿的锤子上面。这个锤子里面,携带着煅骨境高人一道攻击,且这种可以蓄力的攻击,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蔺战天眸中闪过一抹惊愕,旋即收起,朝着马车看去,说道:包庇者和行凶者同罪。这里并没有发生打斗。蔺玄之的声音重新响起。他之所以不下车不露面,是因为以他现在的状况,若是隔着帘子还能糊弄人,但若是帘子收起来,就什么都藏不住了。这种时候,保持一定的威慑力才是最重要的。蔺战天眯了眯眼睛,冷声道:你当我是瞎子还是白痴?蔺玄之说:都不是,若是下个定义,应当是我单方面杀了个人。蔺战天一愣,皱眉问道:蔺玄之,你该知道蔺家家规,哪怕你是蔺家少爷,也不可能随意杀蔺家的家仆!蔺玄之说:你是执法堂的人,规矩自然比我懂,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若是奴仆对主人不恭不敬不顺,甚至还出言不逊,主人是否可以对他施以惩罚?蔺战天双手背后,挺胸抬头道:自然可以,主仆有别,仆人就要有仆人的样子。蔺玄之淡淡道:那我的话说完了。蔺战天:这可不仅仅是惩罚,这是直接把人给搞死了啊!蔺战天想了想,道:仅仅是如此,也罪不至死。话音刚落,便感觉到一个暗器迎面而来。他猛然一伸手抓住了那个东西。这是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然而仔细一看,却是一个能够用来记录声音的法器。声音响起了起来----该不会是我们家的天才蔺玄之少爷吧?可我怎么记得他已经成了个废人?蔺家有家规,废物和狗一概不得从正门进入。怎么样,蔺玄之少爷的床舒服吗?连他养的狗都知道去别人面前摇尾乞怜了,你怎么就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他床上功夫看起来还不错嘛。第6章 无人敢拦这几句话不断的重复在蔺战天的耳边响起,其中的嚣张讥讽意味,饶是蔺战天这个事外之人,都觉得有些难以入耳。蔺战天的面色一僵,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如此带有侮辱性的话语从一个奴仆嘴巴里面吐露出来,自然是已经犯了大忌,若是如此,蔺玄之把人杀了,也算是情理之中。蔺家不需要这种欺上的仆人。这个挑事的死了也好,倒是省的他亲手解决了。蔺玄之那边没有声音,非常淡定宁静。晏天痕紧紧握着拳头,咬着牙说道:他们刚才这样辱骂我大哥,难道还罪不至死吗?证据我留下来了,另外这个,我也先带走了。蔺战天看了眼晏天痕,将那枚留音镜收了起来,看都未看那个已经吓瘫在地上的看门人一眼,道:下次教训下人,不要在大门口。多谢。蔺玄之道。他和蔺战天虽然年龄相仿,但是之前并没有太多交集,不过这个人倒是个有原则之人,今生前世都未因为他落魄而落井下石,倒是个能结交之人。蔺战天带着那个看门人离开之后,晏天痕一蹦一跳地跑到那具尸体旁边,把地上那个看起来还挺干净的锤子捡了起来,重新回到了马车上。大哥,你的锤子。晏天痕用袖子擦了擦,说:上面没有脏东西,不过我还是等拿回去在水里洗一洗,擦干净之后再给你吧。好,那就多谢阿痕了。蔺玄之说。虽然这裂地锤根本就不会沾染任何污秽杂物,但既然是晏天痕的心意,蔺玄之自然不会拒绝。他喜欢晏天痕一手操办他所有的事情。蔺玄之心里一片快慰柔软,晏天痕说话做事还是一如既往深得他意,这锤子原本是能自动回来的,但是因为刚才蔺玄之扔出去的那一下子,已经用尽了全身仅存不多的真气和力道,他根本没办法再把锤子弄回。没想到,晏天痕倒是自觉得很。晏天痕转脸问道:大哥,我们现在进去,会有人拦我们不?蔺玄之道:除非他们想尝尝你手中裂地锤的厉害,阿痕,若是谁敢辱骂你,得罪你,你就把你手中的锤子扔出去,喂给他尝尝滋味儿。蔺家大门口虽然走了两个看门人,但是侍卫还在,他们听了蔺玄之不紧不慢的话语,腾然都是心中骇然。虽然蔺玄之已经从天上跌倒了谷底,成了个废柴,但是他手中的那些通天法宝,依然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好嘞,我们现在就进去!晏天痕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鞭子,驱赶马车大声喊着:驾驾驾!他的声音并不像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粗嘎,并不怎么好听。曾经的蔺玄之烦透了晏天痕开口说话,甚至还对他下过禁言咒,但是如今,蔺玄之却觉得这声音要比凤凰鸣叫的还更加动人----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和最可爱的人儿了。蔺玄之心中一片柔软,躺在车厢里面,闭目养神。这一次,没人敢再拦车。第7章 怀疑夺舍,天痕糗事车子一路晃到了蔺玄之的居处。这个院子地处偏僻,并不在蔺家上千楼宇的天字级房,但是在蔺湛失踪、蔺玄之成了废物被玄天宗赶出宗门之前,蔺玄之和蔺湛的房间,都在天字级院落。而这里,最多是地字级院子。不过,偏僻也有偏僻的好处,至少这里人烟稀少,落得安静,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来打扰,距离蔺家的核心之处也有相当远的距离,平时不用见到那些蔺家子弟,这样蔺玄之也能静下心来谋划大计。马车停了下来,晏天痕在外面说道:大哥,我们到家了。蔺玄之撑起身子,掀开帘子下了车。晏天痕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要扶着蔺玄之,却被蔺玄之直接握住了手。我服用了一颗修体丹,身体已经不妨事了。蔺玄之说。晏天痕吃了一惊,说道:修体丹?大哥,是爹爹留下来的那个吗?是爹爹留下来的那一瓶。蔺玄之对着晏天痕微微笑了一笑。晏天痕目瞪口呆,被蔺玄之的笑容给险些晃瞎了眼。大哥对他笑了?一直对着他都是冷脸的大哥,居然对他笑了?!刚才的确是笑而不是嘲笑冷笑吧?他是不是花了眼?他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蔺玄之在晏天痕的眼前晃了一下手,道:发什么呆呢?我知道你是在心疼这些丹药,我的伤虽然吃修体丹就是浪费,但刚才事态紧急,我若是不服用丹药,让自己的身体迅速恢复,恐怕你就要吃亏了。上辈子就是这样,他躺在马车中,一边嫌弃恼怒着晏天痕竟然一路用这种低劣下等的马车把他拉回蔺家,还从大门进去,让他丢了个大人,一边对于晏天痕和看门人打架而冷眼旁边。蔺湛留给他的修体丹,都是极品丹药,一颗价值上千金,一般的修士不到生死关头是不会轻易服用的,蔺玄之在成了废人之后,要靠这种东西保命,自然也不会轻易服用。而他受的伤,全都是静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原状的轻伤,服用修体丹的确是暴殄天物,浪费至极。但是蔺玄之如今却是一点都不在意这些了。他只是不想看到晏天痕被欺负,其他的一切,都不过是身外之物。晏天痕回过神来,更加意外地发现,蔺玄之居然在给他解释,而且字里行间,全都是在为他着想!晏天痕顿时觉得不太好了,他大哥该不会会是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给夺舍附身了吧?本想着晏天痕听到解释,会高兴一些,没想到,他竟然看起来更生气了。蔺玄之想了想,开口又继续安抚道:你别心疼,大哥已经找到了别的赚钱法子,以后绝对不会让你缺钱花,你想要多少修体丹,大哥都能给你买过来。晏天痕犹豫了一下,伸出那只没有被蔺玄之握着的手,朝着蔺玄之的额头上摸了摸。你你没发烧啊。晏天痕说着,仔细对着蔺玄之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担心地说:也没被夺舍吧?不如大哥你证明一下你还是你,要不然我这心里头总觉得不安生。蔺玄之:蔺玄之顿时哭笑不得,不过想了想,还是说道:我记得爹说过,你刚来到家里的时候,晚上睡觉不敢一个人出去,就躺在床上憋着,等你第二天睡醒之后,就发现尿床了。晏天痕:第8章 自废根基晏天痕一张本来就爬满了诡异裂纹的脸,此时一下子烧了起来,像是个西红柿,看起来更加丑陋诡异了。若是有人在场,必然会被晏天痕的脸给吓着。只不过蔺玄之却觉得晏天痕红着一张小脸的样子,着实太合他口味了,尤其是他白白的耳朵都已经染上了粉红色。弟弟果然可爱又单纯,蔺玄之想。你、你真的是大哥。晏天痕有点苦恼,他不明白为什么蔺玄之对他的态度一下子有了这么大的转变,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不过,他也不太纠结这个问题。总之,蔺玄之能不对他实施冷暴力,他就很开心了。晏天痕咧开嘴巴笑着说道:没事儿,反正那些丹药,都是爹爹留给你的,你想怎么用都行,而且我一点都不觉得是浪费。蔺玄之心中一片熨帖。晏天痕总是这么全心全意地想着他,蔺玄之还记得清楚,晏天痕自己深受重伤,连呼吸都带着血的时候,他也没舍得给自己喂上一颗修体丹。蔺玄之牵着晏天痕的手进了他们居住的小院儿。院子里面总共有三间房子,最大的一间是蔺玄之的住处,旁边的一个偏房是晏天痕的,另一侧的小屋子算是个小厨房。虽说他们是修士,但未到筑基期,都不算是真正的修士,只能算是个准入们的修仙者罢了,根本没有辟谷的可能。蔺玄之自从高境界跌下来之后,就成了个仅有炼气期二重的废物,每天都需要食物来维持生命,这个小厨房也就没有闲置。蔺玄之进了自己的房间,他驾轻就熟地走到了放置在居室正中央的一个蒲团旁边,盘膝坐下,对站在门口往里面张望的晏天痕说:阿痕,我现在要修炼片刻,你先去弄些吃的填填肚子。晏天痕有些担忧地说道:可是大哥你已经不能修炼了,一旦动了真气,你就会气海剧痛,甚至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上次就差点儿出了事,张药师说你万万不能再修炼了。蔺玄之听了,只想叹一口气。上辈子他对晏天痕冷眼相待,有一部分原因便是晏天痕说话太过直接,而他那个时候才刚刚成了个废人,从云里跌到泥中,便总觉得晏天痕说话刺耳,像是在嘲讽他。不过蔺玄之如今却知道,晏天痕是真心实意地在关心他的身体。蔺玄之耐着性子,淡道:你放心,我自己心里有数。晏天痕想了想,扒着门框说道: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快点叫我,我就在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