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
明晃晃的车灯照亮了这个空荡荡的院子。
消防车横在院子里,消防队员们正在全力救火。d组找遍了这片竹楼群也没发现有另外的出口,除了阮枝外也没发现任何人的踪影。
邢惊迟沉默地立在竹楼前,高大静止的身影在一众奔跑的消防队员里显得格格不入。
余峯压在阮枝在一旁安静如鸡,但心思却活络的很:这下千鸟肯定是坐车跑了,还好有一组人跟着,不然也不知道他们队长回去怎么交代。
想着余峯还偷瞄了阮枝一眼,这女人也古怪的很,被他们扣了竟然一声不吭,难不成是个哑巴?
“余峯,地图。”
邢惊迟忽然出声。
余峯赶紧把阮枝交给边上的警员看着,拿了地图小跑到邢惊迟身边:“队长,清水镇所有路口我们都设了关卡,他们不可能逃出去。a组那边还跟着那两辆越野车呢,没往高速走,一直绕着镇子转,像是故意的。”
邢惊迟一寸寸扫过整个清水镇的地图,在看到竹楼群后的山时目光顿了片刻,他头也不抬地问:“距离上一次千鸟露面是什么时候?”
闻言余峯赶紧从口袋里拿出小册子,“上一次千鸟露面是一周前的下午,拍卖行的人来找他,走的时候千鸟送了一程,还是带着他那副鸟面具。”
他们追查了半年始终不知道千鸟的真实面容和身份。这也是这个案子之所以查了那么久也没个结果的原因,谁也不知道面具下的人到底是不是千鸟。
说着说着余峯心里突然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他瞳孔微震,猛地回头看了那个被抓至今一句话都没说过的女人,又像触了电似的收回视线。
余峯凑近邢惊迟,压低声音道:“队长,你说这千鸟会不会...会不会是个女人?”
邢惊迟动作一停,脚下的靴子微转,抬眸看向那个女人。
她侧身对着他。
只一眼邢惊迟就抓住了两个重点:白、纤弱。
浓密黑亮的发将女人大半的面容都遮掩,他不紧不慢地扫过女人身上的每一处,在看到她白皙的指间带着一枚戒指时眸内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鞋面和沙砾摩擦的声音响起。
阮枝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开始加快,他向她走过来了。
“刑队!”
联络耳机内传来喊声。
邢惊迟停下脚步,视线却仍胶着在这个女人身上,“说。”
“那两辆车想硬闯关卡被我们的人拦下了,千鸟和三哥以及秦野都不在里面!跟着货车的人也传来消息,那三辆货车里都是成批制造的假货,是一个月前运到竹楼的,都拦截下来送到市局去了。”
邢惊迟神色不变:“知道了。”
余峯只比邢惊迟晚那么一点儿收到消息,他摸不着头脑地看了一眼还在燃烧的竹楼,“刑队,这那么多人是哪儿去了?还是说一周前千鸟就离开了?”
这一周竹楼群来往车辆很多,若是千鸟真的提前收到消息不是没有可能先逃走的。
邢惊迟最后看了一眼渐渐微弱的火光,下巴微抬:“人带到派出所,立刻去追半小时前从门口经过的两辆货车。”
这个女人是他们目前能在竹楼群里找到的唯一线索。
现在消防队在救火,他们还不能展开现场勘查。余峯应了一声就带着阮枝往车边走,他心里对这个女人充满了怀疑,万一这女人真是千鸟他可得不能让她跑了。
想来想去余峯觉得还是把她放在他们队长的车里最安全。
上车后阮枝才卸了力气靠在座椅上,手铐不比绳子舒服多少。她从来没想过她人生第一次被人铐上是拜她丈夫所赐。
看样子邢惊迟并没有认出她来。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三个月前她和邢惊迟去民政局领了证,他来的时候急匆匆,走的时候也是,压根就没看她一眼。
整个过程就像是在完成什么紧急任务。
她在工作人员同情的目光下接过两本红红的结婚证。
所以此时阮枝完全有理由合理怀疑邢惊迟对自己所娶的女人一无所知。他不在乎自己娶的是谁,是她或是别人,似乎都无所谓。
所以他把她一个人丢在婚礼现场。
一声闷响。
左侧车门被打开,他坐上了车。
阮枝下意识地别过头提前避开邢惊迟带着压迫的视线。虽然此时她还被人铐着,但她心里的紧张和害怕却慢慢散去了,她知道,自己很安全。
清水镇就这么点儿大,警局离这里并不远。
余峯等邢惊迟坐上车就启动车子往警局开去。
车厢内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余峯莫名其妙地觉得这个气氛很古怪,他这小半年跟着邢惊迟抓了不少犯人,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的。不跑也不辩解,上车还挺自觉。
副驾驶上坐的警员正在翻这个女人的包。
没有身份证,手机没电关机了,剩下的一些就是纸巾口红之类的小物件,包里没有任何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警员翻完把包往邢惊迟跟前一递:“刑队,没身份证,也没其他特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