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兰诧异地问:“警察?什么警察,不会是...”
后半句话姜婉兰没说,她寻思着总不可能是阮枝她老公吧。
姜老爷子没应声,看了一眼刘奕华。刘奕华顿了顿,说道:“爷爷,我去拿热茶来。”
姜婉兰一愣:“诶,要你去拿茶做什么?”
她话都没说完呢,刘奕华已经关门出去了。等她再转过身来就明白了,这是她爷爷有话得避着刘奕华说呢,特地把他支开了。
姜老爷子叹口气:“问当年爆炸的事儿,我怕奕华听了心里难过。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平白无故惹他伤心做什么。”
姜婉兰不解:“都问了什么?”
“也没什么,主要是问那几个孩子。其中有个孩子生得可俊了,你记得吗?”姜老爷子瞅这姑娘一眼,“见一面你就忘不了,还说要带回家陪你玩呢。”
姜婉兰:“......”
还有这种事?
既然姜老爷子提起了,姜婉兰还真仔细想了想,想了半天都没想来。她狐疑地看这老爷子一眼:“您可不是开玩笑呢吧,您...”
姜婉兰的话戛然而止。
她倏地怔住。
姜老爷子哼笑:“可想起来了?”
...
晚上七点,湖苑小区。
“嫂子,别忙活了。队长这时候肯定顾不上吃饭,也可能吃过了。”余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手里的动作还是帮着阮枝拿这儿拿那儿的,“...也说不准。忙的时候队长顾不上吃饭野哥就把你搬出来,诶别说,还真挺好使的,队长听了保管去吃饭。”
阮枝抿唇笑了一下:“还挺乖的。”
余峯用眼睛斜阮枝,心想除了嫂子这话可没人敢说。
阮枝和余峯已经吃过饭了,吃完饭阮枝才又进了厨房给邢惊迟和秦野两人准备晚饭,当然秦野是顺带的。她垂眸看着锅里,无奈道:“他们忙到这么晚能吃什么,不就是泡面或是外卖。放心吧,他食量大,吃得下。”
等做完了饭余峯肯定不能让阮枝去送。
阮枝把他送到门口,道:“余峯,等送完了你也回家吧。每天跟着我辛苦了。”
余峯咧嘴笑:“不辛苦。”
的确,现在和邢惊迟他们的工作量比起来他的确是不辛苦。对余峯来说,这任务也就头两天难熬些,不过他耐心好,更何况之后他和书画组的人都熟了,连在西院都混了个脸熟。
余峯走后阮枝始终静不下心来做别的事,干脆钻进了她的工作间。
晚上十点半。
邢惊迟拎着保温饭盒打开了家门,在看到客厅明亮的灯光时他有一瞬的诧异。平时这个点他到家的时候阮枝已经躺在床上了,客厅里只会亮一盏小灯。
卧室门开着,黑漆漆一片。
隔壁的工作间隐隐有光透出来。
邢惊迟走近工作间轻扣了扣门,低声喊:“枝枝?”
好半天都没人应,他蹙了眉,握上把手直接打开了门。门一开他一眼就瞧见了趴在桌上的阮枝,她什么都没做,只是趴着发呆。
下午余峯在行政楼和他说的话又浮上心头。
邢惊迟又扣了扣门,这次他提高了声音:“枝枝,我回来了。”
犹自出神的阮枝这才后知后觉地抬头,她怔怔地和立在门口的男人对视一眼,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她应该把这件事告诉邢惊迟的。
因为这件事可能很重要。
邢惊迟立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阮枝。
其实阮枝在他的面前很少掩藏情绪,比如现在。即便她藏了也藏得不好,邢惊迟多数时间都能察觉出她的情绪来。
两人对视片刻。
邢惊迟没往里走,只是朝她伸出手:“洗澡了吗?”
阮枝抿抿唇,起身绕过桌子朝着门口的男人走去。等走近了握上他的手,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力量,她心里那点焦躁的情绪才缓和下来。
邢惊迟低头瞧着她闷闷的脸,手微微用力将她抱入了怀里。跟哄小孩儿似的轻拍了拍她的背:“我陪你说说话,好不好?”
阮枝闷声应:“嗯。”
关上工作室的门,邢惊迟牵着阮枝回了房。
他先去浴室给浴缸放了水,又去外面热了牛奶才回来。阮枝已经在浴缸里躺好了,只是看起来还是闷闷不乐的模样。
等温热的牛奶下肚阮枝才逐渐放松下来。
一双清澈的鹿眼在热气中显得格外亮,她仰着脑袋问坐在边上的男人:“老公,以后你每天都这么晚回来吗?”
邢惊迟抬手顺了顺她的发,低声应:“就这一阵,等案子破了就好了。”
话是这样说,但造假案他们追查了半年才告破,其中三个月在滇城就没回来过。这一阵到底是多久邢惊迟不能保证。
阮枝垂眸,纤长的睫毛被水汽氤氲地有些湿润。
邢惊迟陪着她聊了点别的,没提起博物馆的事也没提起顾衍。他明白,当事情牵扯到顾衍,阮枝会比往常更谨慎一些。
等泡完了澡已经十一点。
邢惊迟抱着阮枝上了床后自己又进了浴室。
平时这个点阮枝该困了,可今晚她一点儿睡意都没有。有关佛头的事贺兰钧并不清楚,只说让她去问林丞宴。阮枝却挑了林丞宴不在的时候去了趟安保处,有关于佛头的运输和入库都是有登记的。上面显示佛头是他们博物馆的人亲自去三藐寺取的,那天负责人并不是林丞宴,而是秦律。
和秦律一块儿去的人有他们公司的,也有本来就在博物馆的人。他们都说佛头是寺庙的人交给他们的,他们运回来给教授看过就送库房去了。
整个过程其实并没有疑点。
换一种方式说,除了阮枝,谁也没看出来这佛头有什么不对劲。
邢惊迟原以为他出来的时候能看见一尊睡着的小青瓷。没想到他看到的是眼睛瞪得和铜铃似的阮枝,她一点儿睡意都没有,看起来精神的很。
邢惊迟无奈地拧了拧眉,问阮枝:“枝枝,我带你出去吃夜宵,想去吗?”
嗯?她听到了什么?
阮枝坐起身,看着邢惊迟眨了眨眼:“现在吗?真的去吗?”
邢惊迟点头,走到床边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等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自己才去换衣服。两人换了同一款式的羽绒服,颜色都一样。
自从入了冬,阮枝就很少在晚上出门了。
更不说大半夜的跑出去吃夜宵,但偶尔来这么一回,别说,还挺让她兴奋。连带着让她闷了一晚上的情绪都缓和了不少。
他们小区前面就有一条街,多是吃宵夜的。
邢惊迟没开车,牵着阮枝慢慢地往街上走。街道上没什么人,连车都寥寥,昏黄的光斜斜地映在地面上,显得格外冷清。
等走到那条街道才有了人声。
冬日里这里也这样热闹,阮枝甚至怀疑能看见邢惊迟的同事。她小声问:“老公,你以前会和同事一块儿来这里吃夜宵吗?”
邢惊迟将她搂紧了一点,应道:“不会,下班时间我不和同事出去。”
没和阮枝结婚前,他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和阮枝结婚后他就想着下了班能早点回家,更不会和同事一块儿出去了。
阮枝心想,这人以前的生活是有多无聊。
两人随便找了家店坐下,阮枝的手缩在袖子里不想动,只能由邢惊迟来点单。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问她:“想不想喝啤酒?”
阮枝对酒类并没有特别的爱好,但今天例外,她没拒绝。
夜宵热腾腾的,啤酒却冰凉。阮枝小口喝着,沁凉的感觉一直从喉间进到胃里。她舒了口气,双眼亮晶晶地看向邢惊迟:“老公,你以后能常陪我来吗?”
邢惊迟的黑眸里显出些许笑意:“你想来我就陪你来。”
阮枝弯了眉眼。
邢惊迟见她笑了,他也不自觉地笑起来。
这一整天的疲惫只需她的一个笑容就缓解了。
吃完夜宵已是凌晨。
阮枝把脸埋在围巾里,许是因为喝了点儿酒,她居然有点儿开心。
她迈着大大的步子,一会儿踩影子,一会儿踩落叶,玩了片刻侧头问邢惊迟:“老公,你累不累?明天我来做做早饭。”
邢惊迟轻轻摩/挲着她温热的指尖,应道:“不累,你多睡会儿。”
阮枝看着男人的侧脸,在她身边,他眉眼的冷峻从来都是消融的。他的爱意她感受的这样分明,阮枝忽然就有了勇气。
她缓慢地收回视线,低声喊:“邢惊迟。”
指尖被攥紧,他道:“我在。”
阮枝垂下眼睑,看着地面的纹路,冷意糅在风里卷起地面上的枯叶。许久,她才轻声道:“下午我清点的那个展馆,很多珍贵的文物都被盗了,但那个佛头没有。”
即便她没明说是什么佛头,但邢惊迟知道,是顾衍修复的那个佛头。
邢惊迟听到阮枝轻缓的声音低低说着——
“在盗窃案之前,我第一眼看见那佛头就知道了。”
“邢惊迟,在展馆的那个佛头,是假的。”
作者有话说: 好热好热好热,今天是一只死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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