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短促地应了一声:“现在过来。”
说完就挂了。
邢惊迟知道现在不是和阮枝谈话的合适时间。
这娇贵的小青瓷正在气头上,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了气的。
邢惊迟没走近道,而是绕了道进了环海路。
越往离开他们就离清澈碧蓝的大海越近,矮山随着车道蜿蜒,路边鲜艳的野花争相绽放,绿意随着海风进入了车里。
阮枝堵着的气倒是散了一点。
她其实更多的是气自己,气自己那么不受控制,气自己怀抱着那样的心情。邢惊迟什么都没做错。在结婚之前他不认识她,也不喜欢她,更重要的是也不记得她。
阮枝在心里叹了口气,把那点不高兴全部藏起来。
她悄悄地挪了挪脚,慢慢地把姿势坐正,掩在墨镜地眼珠子转了转,落在边上这个男人身上。他也不知道生什么气,冷着张脸。
阮枝轻咳一声,企图引起邢惊迟的注意。
但这个男人就跟块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她只好偷偷摸摸地探出食指碰了碰他放在档位控制杆的手,小声道:“邢惊迟。”
手背上轻软的触感一滑而过。
邢惊迟不动声色地瞥了阮枝一眼。
她不像刚才那样闷着脸了,看起来似乎不生气了。但他看不见她的眼睛,暂时无法确定她是不是真的不生气了。
他低声应:“嗯。”
邢惊迟自己都没察觉到从阮枝伸手的时候他紧绷着的神经渐渐松弛了下来。
阮枝抿抿唇,老实道歉:“对不起,我刚才没看路。”
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邢惊迟在气什么,干脆先承认刚才的错误。
闻言邢惊迟减缓了车速,找了一处空地停下。
他随手摘下了墨镜丢到一边,长臂伸展轻轻一勾就把阮枝的墨镜也摘了下来,但却不像丢他自己的墨镜那样,而是把墨镜放到了左侧,绝对是阮枝拿不到的地方。
看得清清楚楚的阮枝:“......”
这人怎么一上午就跟这墨镜置气了,难道因为她带墨镜了才不高兴吗?
邢惊迟盯着阮枝这双澄澈干净的鹿眼心里的烦躁才缓和了一点儿,他开门见山:“之前在古玩市场为什么不高兴了?”
她不会无由来地问他这个问题。
肯定是想到了什么。
阮枝抿抿唇,不自然地别开脑袋,小声嘀咕:“我没不高兴,你才不高兴呢。”
邢惊迟蹙眉:“阮枝。”
阮枝知道她要是不回答这个男人肯定不依不饶,她可不想每天都被一个刑警队长盯着问。于是她直接气鼓鼓地瞪回去:“当警察比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更重要吗?”
邢惊迟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卡壳。
他拧着眉和阮枝对视:“为什么这么问?”
阮枝瞧着邢惊迟的表情,一时摸不准这个人到底是有喜欢的人还是没有,虽然他刚才没否认但也没承认。他会骗她吗?
阮枝的直觉告诉她,邢惊迟不会骗她。
不论是他的承诺还是昨晚的“相信我”三个字。
阮枝别扭了一会儿,抬抬小下巴往他脚腕处指了指,嘟囔道:“你把那把刀拿出来。”
邢惊迟想起刚才阮枝坐在台阶上一瞬不瞬地看着刀的模样,他弯腰伸手在脚腕处一晃,小巧的刀就被他纳入了掌心。
被皮鞘包裹着的刀递到了阮枝跟前。
阮枝没伸手接,她抬眸地看了邢惊迟一眼,“你自己看。”
邢惊迟根本不用看就知道这把刀的模样,这刀跟了他整整六年,他到哪儿刀就到哪儿。他盯着刀看了半晌,忽然摘下了上面的皮鞘。
这皮鞘是新的。
这是他在北城最后一次出任务之前队员们一起送给他的礼物,那时候正逢他过生日又恰好他原先的皮鞘旧了,他就收下了。
邢惊迟原先没这样仔细看过。
直到今天他才看到了绣在皮鞘内里的字。
邢惊迟一看到这个“敏”就知道了阮枝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在北地的时候邢惊迟有个追求者,是他们突击队里的医疗兵。
邢惊迟把皮鞘一摘,收起了刀。
他已经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了。
“坐稳了。”
邢惊迟说完就猛地踩下了油门。
阮枝的身子微晃,有些不明白邢惊迟有没有明白她说的话。皮鞘被他丢到了后座,孤零零地躺在座椅上,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他好像是明白了,又好像是没明白。
作者有话说: 阮枝枝:他到底听懂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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