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是如丧考妣,看得赵栖都有些不忍心了。
不可以!他不能再心软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赵栖,超凶,不好惹!
“朕让你们统统下去,你们还愣在这,是要抗旨么?!”
“皇上息怒。”萧世卿率先走了出去,江德海和小紧子抹着泪跟在他身后。
“丞相,老奴斗胆问一句,你昨日真的哄了皇上么。”江德海叫苦不迭,“皇上这比昨日更严重了啊。”
“他心中有气,撒出来比憋着好。”萧世卿揉了揉眉心,他还没有习惯被小皇帝如此对待。若是在以前,他少不得要好生调教小皇帝一番,可如今为了哄着大宝物……大宝贝,他只能暂且压抑本性。
“公公,”小紧子哽咽道,“皇上说我们替丞相瞒了事,到底是什么事啊。”
此事萧世卿也觉得蹊跷,他来不及多想,道:“先找两个可靠的人伺候皇上。”
三人在门口“罚站”的时候,赵桥恰好来见赵栖。他看到萧世卿,问:“咦,丞相在这干嘛?”
“候驾。”
赵桥哈哈一声,“丞相什么时候还学会侯驾了,丞相想见皇上不是想见就能见么。”
萧世卿漫不经心地扫了赵桥一眼,赵桥立刻正色道:“丞相慢慢侯,本公子先去见皇上了。”
赵桥见赵栖也没别的事,就是来辞行的,顺便感叹一下赵栖真的吃胖了好多,看那肚子,和怀胎四五月似的。
赵栖:“你可以走了。”
赵桥泫然欲泣,“臣弟这次回去,不时何时才能与皇上再见。臣弟就把梅川神医留给皇上,以后皇上每每见到他,就会想到臣弟,睹人思人。”
赵栖能看出小桥对他的不舍,勉强打起精神和他多说了几句:“你给朕老老实实地回东洲,不要再外瞎晃悠了。”
赵桥苦恼道:“东洲怕是没那么快能回去了。”
“那你要去哪?”
“臣弟得去东瀛一趟,否则东瀛太后得派人把臣弟抓回东瀛皇宫关起来了。”
一想到堂弟和那位东瀛太后非同寻常的关系,赵栖一个头两个大,“和寡妇偷情很好玩?”
赵桥嘿嘿笑着,“还行。”
赵栖扶额摆手,“慢走不送。”
赵桥出来的时候,看到萧世卿还在外面“侯驾”,幸灾乐祸道:“哟,还候着呢。不愧是萧丞相啊,侯驾都搞得和跪床头似的,哈哈哈哈哈——”
赵桥嘴贱完跑得飞快,不给萧世卿算账的机会。
萧世卿看了眼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问江德海:“本相是在跪床头?”
江德海幽幽道:“恕奴才直言,看皇上那架势,不是要让您跪床头,而是要将您打入冷宫啊!”
萧世卿还没来得及消化被打入冷宫的事实,门从里打开,穿戴完毕的赵栖走了出来,连个正眼都没给萧世卿,道:“启程罢。”
赵栖乘銮驾前往江夏渡口,之后换乘龙舟,沿着南下的水路原路返回。
连续天晴了数日,淮水上风平浪静,赵栖看着圆滚滚的肚皮直发愁,他现在还可以勉强用吃胖了糊弄别人,可再过个一月两月,这个理由就再也站不住脚。等他回宫后,该怎么上朝,怎么议政,又该怎么对温太后交代呢。
午膳后,梅川和程伯言照例来给他请脉。程伯言进来之前被江德海和小紧子拦下,两人恳请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程伯言问:“皇上看上去气色不佳,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赵栖懒懒地“嗯”了一声。
“皇上,孕时不比寻常,皇上应该尽心静养,不宜忧思过度。”
赵栖笑了笑,“所以朕把让朕忧思的人全赶走了嘛。”
程伯言的“美言”就这么被堵了回去。
梅川道:“皇上这几日可用了暖玉?”
赵栖简直服气,“你能不能不提这个?”
梅川一脸严肃道:“既然皇上决心生下公主,还请皇上正视此事。否则将来胎大难产,皇上和公主均有性命之忧啊。”
梅川说的赵栖心里怕怕的,他怕疼,更怕死,如果真的要扩、扩张产道才能保他们fù_nǚ 平安,那他……
“朕知道了,”赵栖掩面道,“此事容朕三思,你们下去吧。”
程伯言迟疑片刻,道:“一个人容易胡思乱想,皇上还是让江公公他们陪着您罢。”
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确实安静地过了头。赵栖突然想到个人,问:“朕好像一直没见到贺长洲——他有上船吗?”
程伯言道:“据臣所知,贺小将军被丞相禁足了,不得面见皇上。”
赵栖隐约记得是有这么件事,便道:“你去传朕的令,解了贺长洲的禁足。”
“可……丞相会同意吗?”
“朕管他同不同意,你去传令便是。”
程伯言将赵栖的口谕传达给扶资,扶资转头向萧世卿请示,“丞相,可要解了贺小将军的禁足?”
萧世卿冷凝着一张脸。其他事他都可以依着赵栖,但他不能忍受另一个男人觊觎小皇帝。怎么,他刚进冷宫,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要从冷宫里出来了?不自量力。
“不解。”
“可是皇上那边……”
萧世卿道:“我去同皇上说。”
萧世卿没有直接闯入赵栖的寝卧,而是让内官先行通报一声。
内官战战兢兢地回报:“禀丞相,皇、皇上说,他要午睡了,谁也不见。还说,若您是为了贺小将军的事来的,大可不必,丞相请回吧。”
这是萧世卿有生以来第一次吃闭门羹。他静默片刻,忽而一笑,道:“让开。”
内官一声不敢吭,麻利地闪到了一旁。
萧世卿一动未动。
内官会错意,连忙要替他把门打开。
“不必。”萧世卿认输道,“你同皇上说,我在此等他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