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见状,摒退了宫人,只留下她的心腹內侍,才道:“你与怀宁颠鸾倒凤,你可知罪?!”
温善吓得“扑通”一下跪下,内心惶恐又不停地想着解决之道。然而思来索去都想不到一个可以平衡的办法,但是让她放弃邺婴之又是不可能的。
那一瞬,她想过这是不是女皇在讹诈她的,可是又清楚,自己若是抱着这种侥幸之心,那才真是愧对邺婴之的爱。
“臣,何罪之有?”
女皇凝视她,眼神如俾睨众生时那般冷傲,看得温善惶恐不已。
“你说朕冤枉了你?”
“臣不敢,只是,臣不觉得爱一个人便是有罪。”
“可你们都是女子,她是宗室女,你是朝廷命官!”女皇有那么片刻是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的,直到看见屏风后飘动的红色衣袖,这才慢慢地冷静下来。
温善即使内心再惶恐,可勇气还是战胜了它。她摘下顶上的官帽,对着女皇再三叩拜以示尊敬。
女皇道:“你这是在以辞官威胁朕?”
温善内心大为安定,道:“臣不敢威胁圣上,只是圣上让臣做选择,臣只能这般选。”
女皇冷笑:“你别以为朕许你高位,便是看重你。”
温善道:“臣偶尔会这般想,可臣不敢沾沾自喜,便常常告诉自己,圣上许臣高位,看重的不是臣,而是圣上想让世人看见圣上的态度和威仪。至于臣摘下官帽,也并非选择放弃官职也要与郡主在一起。”
女皇挑眉,笑容更甚:“所以你的意思是私情是可以放下的?”
温善摇头,道:“臣受圣恩得门荫为官,这本就不是臣凭真才实学得到的官位,一切不过是圣上的同情,才让臣有了出头之路。然而臣一开始就如同众多世家子弟那般,只想平淡地度过这一生,没有大起大落,没有权力与争斗,只有后宅的一畦菜地,一片果林。”
温善的眼眶湿了,“臣本就没有大志向。直到遇见了郡主,那时候臣便想,若臣想与郡主在一起,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好,臣都想试一试。而如果臣不积极进取,怕是连那一线希望也不会有。”
“只是事到如今,臣也不愿意牵连郡主。她近些年的努力,臣看在眼里,她是真心想考取功名,以为苍生谋福祉的,而若是因为臣,令她失去了前进的希望,臣也是不愿意看见的,故而臣愿意舍弃圣上所赐予的一切,只求圣上不要迁怒于郡主。”
女皇走到了温善的跟前,看见地上滴淌的泪水,便知道她不只是口上说着违心之言而已。
“所以你最终还是选择为了儿女私情而弃天下苍生于不顾。”女皇难掩失望。
“为官能为天下苍生,可是谁也不敢保证在这条路上能一直保持初心。初心为天下,为官后不施以仁政的例子太多了,所以未必要在官途上方能顾天下苍生。若是圣上肯留臣一命,还肯看臣的书信,臣若有献策能得圣上恩视,也算是为天下苍生办一点事了。”
“你倒是好大的脸,认为朕罢了你的官后还会想见到你的献策!”
温善抹干眼泪,伏着身子也不说话。
这时,旁边传出了一把苍老却饶有兴致的声音:“我倒是好奇,你这观气象的本事是哪儿来的。”
温善又是一怔,旋即便明白女皇是如何得知她与邺婴之之事了。
也对,太上皇没理由替她们瞒着,或许女皇早就知晓了,只不过一直没机会处理。
太上皇所问,她无法回答。
太上皇也没有逼问,而是对女皇道:“如此人才,若是因为这点小事便罢免,倒是可惜。”
女皇道:“坏人都是我当了,爹也未免太狡猾了。”
太上皇哈哈一笑,道:“这不是让你过把当年没过上的拆情侣的瘾嘛!”
温善有些懵,也不明白这对fù_nǚ 的相处模式,更不明白太上皇这话是什么意思。
随即太上皇道:“抬头。”
温善抬头,发现太上皇蹲在了她的面前,一点形象也没有。而女皇则坐回到了她的位子上去,神色平淡地看着这一切。
太上皇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若让你为官,与让你以白身度过一生,哪一样对朝堂对天下苍生更为有利?”
温善想了想,道:“兴许是为官。”
为官她能使用的检索功能范围便更广,更能查缺补漏,发现各种账簿、文书的问题,也能直观的得出大趋势。而若是不为官,能用的也只有监测功能。
太上皇笑了笑,又往屏风后招了招手,“小丫头,你可听见了?”
温善心中一凛,不知道女皇、太上皇都在搞什么鬼,直到她看见邺婴之从屏风后泪流满面地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几章完结,么么大家陪伴了善善和婴之两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