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数日, 新版的女官员的官服样式都被画了出来。不过这些不过是那些嚷着要改制的人一头热罢了, 朝廷和女皇迟迟未予以回应。
把如今的圆领袍分上下两部分,上半部分是过腰的衣袍,上加绣花;下裳改成百褶裙, 加禁步以压裙摆。
在温善看来这样的组合颇为怪异,可不少人竟然还觉得很好看。
女皇见这些人实在是吵嚷, 便召司农寺卿和太府寺卿觐见,问道:“如今国库可还能拨出钱款来改制官服?”
两位俱是人精, 连忙哭穷, 国库的收支俱有四柱册记录,哪些钱将来要作为何用都一一记录了下来, 可以说,多余的钱确实没有那么多了。
于是女皇便告知百官,国库空虚,要想官服改制,就得减俸。
百官哗然, 为了改制官服,减他们的俸禄, 这不是笑话吗?于是无需女皇多言,自有反驳提出官服改制的人,以至于朝堂好长一段时间都十分热闹。
六月中旬, 山阴侯余月在家中溘然长逝,热闹的朝堂便突然安静了下来。
山阴侯余月是早年随太上皇开疆扩土的功臣之一,也是现如今除了莱国公马良才、凉国夫人聂秀清以外还活着的老臣子。他这一死, 陪太上皇从一条小村子里走出来的功臣倒只剩下马良才和聂秀清了。
女皇命礼部协助余家妥善处理山阴侯的后事,同时又追赠他为侍中、武胜节度使、翼国公,配享太庙。其长子余让降等承袭山阴侯的爵位。
没多久,女皇便赐婚邺纯之与聂秀清之孙朱文思。
此事倒说不上突然,毕竟女皇早有此打算,不过当时在各世家子弟中一番比较,最后觉得还是选择老臣子的子孙比较妥当。
后来遇上高邮郡王病逝,此事便暂时搁置,如今已过半年之久,眼看着老臣子们都老了,若再不定下婚事,必然又得拖一段时间。
邺纯之并不反对女皇为自己定下的婚事,而且她的府邸也已经建好,不日便要搬到新的府邸去。
邺婴之对此十分不舍,邺纯之道:“从前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搬出王府,何以如今反倒露出如此不舍的模样了?”
若是从前,邺婴之自然不会不舍,可这大半年以来,她也渐渐地发现了其实邺纯之当初也没待她多差。享受过邺纯之的温柔和关怀后,自然难舍。
“若真舍不得,搬来与我同住就好。”
邺婴之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邺纯之似乎知道她的脑袋瓜子在想些什么,笑道:“虽说我与朱文思定了亲,可至少再过一两年才会成亲,你不必担心住进我的府邸会有阻碍到我们。”
“阻碍到你们什么?”邺婴之问。
邺纯之挑了挑眉,不答,道:“对了,田蕙,我会带走她。”
“啊?她乐意么?”
“她不乐意也得乐意。”邺纯之强硬道,“如今她在王府里也是快要待不下去了。”
邺婴之想到那魔障了的两位兄长,只能叹了一口气:“阿姊,你干脆把龚氏也带走吧,如此一来,田蕙一定会心甘情愿跟你走的!”
邺纯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母女俩都跟我走了,田蕙也彻底绝了回来的心思,你也就无需担心她了?”
邺婴之有些心虚,不过随即她想到邺纯之应该不知道她和温善的事情的,于是理直气壮道:“有阿姊照顾她,我自然不担心了。”
“对了,阿姊,朱文思为人如何?”邺婴之又问。
“我既然同意姑祖母赐婚,便是清楚他的为人,你放心,我嫁给他,是不会受委屈的。”
邺纯之从王府搬出去的那一日,邺婴之跑到了温家找温善。她看着邺纯之的东西一件件地被搬走,忽然觉得偌大的王府里,连最关心自己的人都走了,她待着实在是没意思。
温善知道与其苦口婆心地跟她讲大道理安慰她,倒不如让她自己待着。
邺婴之见温善在看书,便搬来一张凳子,与温善背靠着背。良久,她一个转身,直接攀上温善的肩头,从后搂着温善,咬耳朵:“善善。”
“……嗯。”温善翻书的动作一顿,应了一声。
“要不我找个由头搬来与你住?”
说罢,邺婴之观察着温善的侧脸,想看看她有何反应。
温善面不改色:“好啊。”
邺婴之松了一口气,又问:“可你娘不会过问吗?”
“过问倒是一定的,不过你若搬进来住,她也不会拒绝。”
邺婴之想到贺顾那般热情好客,她的心安定了些,随即又烦恼道:“可我爹不会让我搬出王府的。”
她晃了晃温善:“善善,你快些想办法。”
温善搁下书,沉思了片刻,道:“你真想搬来与我住?”
邺婴之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骨碌地转,脸蛋微红地“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