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去看短信,而是下意识伸手摸向身侧,这才发现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房门是虚掩着的,有光从外面透进来。
客厅似乎有人在低声说话。
方胥没有穿鞋,轻轻下床,半点声息也没有的靠门站着,透过门缝看向外面的客厅。
陆忱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身前放着一个轻薄的笔记本,指间火光明灭,烟雾缭绕。
她第一次见他抽烟。
何姨站在他对面,似乎在解释什么。
“先生,地下室您昨天才刚去过的,再说我也没有钥匙,是不是您出来的时候忘记锁门了,所以太太……”
陆忱掐灭了指间的火星,移开话锋,“我明天还要再去一趟医院,你看着她,她一个人呆着会出事。”
何姨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担忧,“是不是太太的情况加重了?”
陆忱自嘲的笑了下,“她不信我,也不吃药,你觉得会好?”
何姨犹豫了一瞬,说:“如果您把太太的病情如实告诉她,她也不会这样防着您了。”
陆忱靠在沙发上,微微闭眼,“不能让她知道。”
何姨皱眉,“那太太万一自己想起来怎么办,这种病哪里说的清,再说那晚教堂的动静那么大,她要是想起来,以后可怎么办啊……”
陆忱的眉眼隐匿在光下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我不会让她想起来的。”
只要他拿到那段视频,什么痕迹也没有。
……
方胥站在门的背后,手脚一片冰凉。
她的直觉没有错,他果然瞒了她很多事情。
早上的空气很清爽,深秋的马路上洒满落叶。
地面火红火红的一片,环卫工人还来不及清扫。
方胥坐在出租车上,眼也不眨的盯着前方的蓝色宾利,叮嘱司机,谎话信手拈来,“别跟的太近,我老公是个很聪明的人,要是让他发现我在跟踪他,我铁定抓不到小三了。”
“放心,我干这行几十年了,老司机。”司机师傅十分任劳任怨的听着她的指挥,眼瞅着远处那辆低调的宾利,有些同情她似的感慨:“男人啊,有钱了就这样,您也甭难过,给自己圈点好处才是真理,可别到时候人财两空。“
方胥觉得这司机太八卦,吵得她头疼,想不了事情。
也不知道被子里那个一人多高的布偶娃娃能帮她拖延多久,不过何姨是从来不会进她房间去看的,而且假发她弄的那么像,怎么也会糊弄上两个小时。
如果运气好的话。
那辆宾利在一家郊外的疗养院停下了。
方胥不敢跟上去,远远下了车,从茂盛的绿化带一路穿过去进了疗养院。
这里环境很好,疗养院的规模也不小。
她刚进去,就见一个秋意浓郁的葡萄架下,一位接近中年的男子在煮茶。
陆忱坐在他的对面。
“医院太吵,这里还不错,陆先生路上没有绕远路吧?”那人说。
茶水沸腾,陆忱的脸在一片雾气之中隐匿,看起来周正祥和,他笑了下,“这里不算偏僻。”
那人的镜片上也沾上了些水汽,雾蒙蒙的一片,“刚才听您在电话里的描述,好像您的太太幻视,幻听更言重了,之前不是已经控制的很好了吗?药没按时吃?”
“不全是幻觉。”陆忱沉默了一下,“准确的来说,是幻觉和真实感官的交织。”
那人煮茶的动作停了一停,“陆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陆忱看着水中浮沉的茶叶,忽然问了一句,“徐医生,信鬼神吗?”
那人好似听了一个极有趣的问题,“怎么说呢,现在的科学,既不能证明鬼神的存在,也不能证明它们不存在。之前我有个学生,研究过这个课题,我可以和先生讨论讨论。”
陆忱的指尖轻点杯面,一下又一下,“愿闻其详。”
徐医生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上的湿雾,“其实人的精神体也是一种能量,能量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消失,根据守恒定律,它只能转化为另一种形式的能量。这世间有很多人说他们见过鬼,想来也不是空穴来风的,有一部分脑电波异于常人的人,也许真能感知到那些未知的事物也说不定。”
陆忱抬眸,“徐医生的意思是……”
那人笑了笑,说:“先生可能不知道,我接触的十个精神病患者里,有九个都见过鬼。”
陆忱皱眉,表情有些难测,像雾一样。
徐医生给他倒了杯茶,摆摆手道:“开个玩笑罢了,您太太算是比较严重的精神分裂患者了,她的感知觉障碍已经相当严重,幻听,幻视,幻嗅,幻味和幻触都有,而且这类患者常常伴有被害妄想,若是独自一人时,很容易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先生说的鬼神,也许就是她自己也未可知。”
陆忱沉默下来。
徐医生喝了口茶,缓缓问他,“先生可否方便告知,您的太太一年前是怎么患上精神疾病的?”
桌上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陆忱垂眸看了一眼来电,微微致歉,“家里的电话。”
徐医生点点头,就见陆忱起了身,走出那一片葡萄架。
“怎么了?”男人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焦虑的声音,“先生,太太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你们没看错,女主有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