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快结束的时候, 别墅区的整座花园已经被修剪的十分整齐,还种了大片的玫瑰和蔷薇。
吴叔住进来后,一直没忘记自己的职责, 虽然并没多少活干, 不过也算是在种花的过程中得了些雅趣,开始热衷于饲弄花草, 傍晚时分又会牵着小狗雷打不动的出去遛。
简直过的比方胥还要有滋有味。
方胥自从没了工作之后,很是闲的慌。
她也很想像吴叔一样给自己找点事做,但是仔细想想确实又没有她能做的。之前一直在操心谢泽爸爸的事情现在也不用她管了,听陆忱说他的公司已经步入正轨,之前坑他的合伙人也被陆忱恶意竞争k掉了。
很是大快人心。
她也很想做点大快人心的事情。
于是在某一个全家人一起享用早餐的清晨, 方胥一边在面包上涂黄油,一边郑重其事的用胳膊轻轻碰了下陆忱,征求意见, “陆先生,我想出去找工作。”
陆忱放下咖啡杯,问她:“什么工作?”
方胥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我以前做的警察,我也不知道什么工作适合我。”她看了对面的吴叔和何姨一眼, 何姨最近正好在追连续剧,头脑一热给她出主意说:“可以做私家侦探啊……”
“啊, 这个可以可以!”方胥眼睛一亮, 又对陆忱说:“你可以介绍些案子给我,我脑子很活的, 佣金也收的少,主要是有事做就好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以为会有多少案子给私家侦探查吗?那要警察还做什么?”陆忱几句话就驳回了,眼都没抬一下,“再说现在的私家侦探大都是查已婚人士出轨的,你愿意像一个狗仔一样每天拿着相机日夜跟踪别人取证吗?”
方胥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泄气的摇摇头。
吴叔也帮忙出主意,“现在电视上有很多曝光那种黑心企业或者揭秘社会黑暗新闻的,可以做这种一线查访的记者,我觉得很有意义。”
陆忱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不等方胥开口就委婉的表示,“这个风险太大,不适合小胥。”
何姨也反对,“是啊,很危险的,听说之前曝光地沟油的那位记者就被人捅死了……”
吴叔在消息闭塞的乡下显然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信息,一听利害关系也知道这趟水不能沾,立刻改口,“要不学学幼师?”
方胥还在想记者的事情,小声说:“我很能打的,一般不会有危险。”
陆忱温和的笑笑,眼底却有凝结起的寒霜,“是么?遇到比你更能打的怎么办?”
“那肯定是想办法跑啊,难道我等着他把我捅死,我又不傻……”
陆忱听不下去了,拿起腿上的餐巾沾了沾嘴角,放在盘子的左边,说:“如果真的很闷,可以出去走走,逛街,买东西,美容健身……什么都可以。记者的事情,想都别想。”
方胥见他不吃了,下意识问:“你今天去哪?不是说今天不用工作吗?”
陆忱起身,想到了什么,看了她一眼说:“去见沈清火,你要来吗?”他说:“南大的校园风景很不错,正好带你散心。”
方胥立刻放下餐具,胡乱用餐巾擦了下嘴,站起来说:“去,你等我换身衣服。”
其实她是想去谢谢沈清火的,这几年他帮了很多忙,甚至救过她的命,她还没说过谢谢,而且总是像避洪水猛兽一样害怕他躲着他,想想也是够没出息的。
方胥把这一切都归咎于他逼她签过离婚协议的原因。
每次只要见他或者听到他的名字,她就会害怕。
但过去了那么久,她也不怕了。
不过谢人总是要带谢礼的,方胥想了想,把前一天亲手烤的曲奇饼干装了一大盒用丝带包了起来,这才换了衣服下了楼。
南大在隔壁市,是国内有名的大学。
方胥以前就知道沈清火在南大担任国际法教授,不过没见过他上课的样子。
到了学校,陆忱停好车,沈清火已经在图书馆前面的树荫下等他们了。
方胥磨磨蹭蹭的跟在陆忱后面,见到那个戴着金边眼镜的斯文男人后,先把手里的饼干盒子递了出去,然后才中规中矩的低头喊了一句,“表哥。”
沈清火接了过去,弯唇说:“谢谢。”
他看了眼方胥,又看向陆忱,问:“身体怎么样?”
陆忱点头,轻描淡写的说:“好多了。”
沈清火的目光就又落在方胥身上,短短停留了一两秒,意味不明的笑笑,“温香软玉,可比毒-品更让人上瘾,是不是?”
方胥一脸莫名其妙。
陆忱不动声色的移开话锋,开门见山的问:“你下水了?”
沈清火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淡淡的说:“嗯,你退出了,陆家的事情总得有人来接。”
陆忱脸上浮出一点微末的嘲讽意味,“他当年不是在你母亲墓前发过誓吗?永远不会让你碰陆家的事情,要让你的手干干净净。原来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啊……”
“老爷子年纪大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身边又没有可信的人,也不能怪他。”男人不以为然的垂眸微笑,眼神幽暗,“再说,我这双手,迟早是要弄脏的。”
方胥看到他的表情,就觉得触目惊心,好像他一直在预谋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这该死的职业敏感。
她下意识问:“那你不做老师了吗?”
沈清火反应很淡,“我今天交了辞呈,待会还有最后一节课要上,你们可以先在校园里四处走走,这里环境很不错。”
说话间上课铃就响,沈清火没再多说什么,喊了个没课的学生给他们当向导,之后就转身进了旁边法学院的一栋教学楼。
方胥眼巴巴的看了一眼陆忱,小声问:“可以去旁听吗?听说你表哥可受学生欢迎了,每次课上人都是满满的,我去见识一下是什么阵仗。”
陆忱正好有个电话要打,不方便让她听,叮嘱了几句就放行了。
方胥进教室的时候几乎找不到空位了,一眼看去全是人,找了半天才在中排一个女生旁边找到了一个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