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距离一下子拉近,她有点吃不消。
他注视了她一会儿,口吻淡淡的说:“我很清楚我要什么,所以,别怀疑我看人的眼光。”
方胥瞪大眼睛看着他,忽然觉出这个人的可怕。
他观察她,揣测她,掌握她,却偏偏什么也不说,让她无从得知他到底看出多少,也无从得知自己是否仍有秘密可以隐藏。
“你觉得我们的进度太快,”他摸着她的脸,眼神柔和,“可我已经尽力在填充这个过程了,只是需要时间……”
她低下头,“我知道……”嗫嚅了一会儿,“我只是觉得不真实,以你的社会阶层,会遇到无数比我好的姑娘,我们就认识几个月……好像也没有爱到死去活来的地步,如果……”
他垂着眼眸,声音忽然温柔的可怕,“如果什么?”
她对他的情绪变化浑然不觉,老老实实的说:“如果你真后悔了,我可以接受离婚,真的。至少别婚内出轨……”
他没说话,只是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缓缓凑近她,“是吗?”他唇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方胥,我以为你起码能感受到我一半的心意,可惜没有,你连一半都没有……”
他表情温和,前所未有的,“刚才那些话,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第二遍。”
方胥知道他肯定生气了,她知道不该再说下去,却忍不住的想把话说完,“陆先生,我清楚你是怎么对我的。”她伏在他肩上,避免去看他的眼睛,“我很清楚……就是因为清楚才明白,一旦我对这样的你有了贪念,如果有一天,你冷淡了,厌倦了,哪怕只有一点,我可能都会受不了……”
这几个月的感情经历对她来说宛如梦幻,“戴安娜王妃的故事你肯定知道吧?我很小的时候听到他们的故事,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童话。瞧,王子娶了灰姑娘……可后来呢,还没有等到我长大,他们就离婚了,王妃在离婚第二年出了车祸死掉了。”
她搂着她的颈项,声音模糊,分不清是在叹息,还是在自嘲,“童话和现实终究是不一样的,我很早就知道了……有的温暖一旦得到了,再失去就是致命的。我不想沉浸在这种假的童话世界里,然后等待现实来教我做人……这种感觉很惶恐,你明白吗?陆先生。”
两个世界的人,身份,背景都差的太多,而且他藏得太好,她到现在对他都还是一知半解,何况还是只相处了不到两个月就闪婚的人,她真的很不看好他们的这段婚姻。
但她却在深陷的路上已经一去不返,除了强迫自己清醒,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陆忱伸手抚着她一侧颈项,不发一言。
曾经那样细致的调查过她,观察过她,他当然清楚她在不安什么。
她喜欢的第一个人太耀眼,即使拥有了她这位正牌的女朋友,依旧有很多莺莺燕燕每天围着他转,她不是没有压力的。那些女孩诋毁她,轻视她,她更没有办法不自卑。
这份自卑来源于没有底气,没有家人的小孩,从小就在失去的惶恐中一路孤独的走过来。
她像一个孩子似的竭力对每一个人好,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以解脱她内心深受贬抑,轻视的痛苦,可最后,那个男人还是和她分了手。
他应该感谢那个男人,虽然他很清楚那个男人并不是真的放弃了她。
但她终于解脱了。
那个男人虽然爱她,却不会知道她爱的多么心酸,也永远不会知道该怎样做才能保护她。他显然太年轻,也太稚嫩,还远远不够成熟。
他心疼的把她接过来,用情用心,她仍旧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好像下一秒,就做好了失去一切的准备。
就连婚后她身上的开销,她都下意识的不去用他的钱。大概她觉得,就算结了婚,那些东西也不是真正属于她的。
实际上,就连他这个人,她也不知是否真的完全属于她。他就近在咫尺,她眼看着他慢慢成了她的欲求和贪念,却不知这一生是否能一直得到他。
她很消极,很没有安全感,和她乐观积极的表象完全相反。
他掌握着她的一切秘密,看穿了她的一切情绪,小心的把她放在和他等同的位置上,却依然不能叫她安心。
“离婚……你怎么说得出口?”他意味不明的任她抱着,她温热的身体依附着他,体温隔着衣服传递过来,烫在他胸口上,“我们在教堂发过誓的,不管富贵与贫穷,疾病或健康……”顿了顿,他自嘲的笑笑,“你根本没当真,对吗?”
她摇头。
“婚姻是多么神圣的一件事情,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走到了尽头,只有一个可能,”他看着她,眉目遥远的像远山的雾,表情平静的陈述,“那就是我们彼此都陷入绝境了,只有分开才能挣脱。”
方胥的眼眶红了,有些绷不住情绪,“那一天是什么时候?”
他俯身抬起她的脸,鼻息发烫。她眼下泪痕被他一点点吻干净,咽下去,“不会有那一天。”
她被按在前排椅背上,唇上传来熟悉而柔软的温热触感时,她呆了一下,感觉舌尖被人含住,搭在他肩上风衣的手一下子收紧,把他推开,“有监控啊……”
“我知道。”他把她的手按住,眼底渐渐沉郁,不着痕迹的笑了下,“所以,我刚让下属黑了这里的监控系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