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城靠海,一入夏便时常下雨,乌云遮天蔽日,暴雨倾盆,听老人说是因为这座城市有修行的蛟龙,蛟城名字的来源便是如此,还有上了岁数的时常回忆三十多年前曾见过走蛟。
走蛟便是发洪水时蛟龙出洞,沿着洪水走,入海化龙,化龙九死一生,但若得了人封正,说它是龙,那蛟便可顺利化龙,反之化龙失败,打回原形。
住在海边的老渔夫张顺常常跟老伴子女说:“我年轻那会儿碰见了好大一条蛟龙,顺着水流飞在半空,那蛟得有三丈长,浑身红彤彤的,只一双眼睛是金色的,像是灯笼一样,把周围都照亮了,我当时在捕鱼,看到这么条蛟龙,不认识,吓了一跳,说了句‘好长的一条蛇啊’,谁知道,那蛟龙就落入海里,不见了,我也瞬间没了意识,见到了黑白无常才知道自己死了,浑浑噩噩的忽然听到一把好听的声音‘他也是本能反应,不要勾他魂,放他回去吧’。然后我就醒了,你们猜我在哪里,在海岸边上,船里还有一船活蹦乱跳的鱼。”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蛟化龙,见了人讨封正的,我得喊他龙王爷,可惜我当时吓傻了,竟然说他是蛇。我本来该死的,但是龙王爷把我救活了,我现在心里可是悔啊,如果能再看见这位龙王爷,一定要好好道歉,再给他封正,唉……”
他说的事情太离奇,年轻人都以为他在编故事,一开始听了觉得新鲜,但听了无数遍之后就不爱听了,一听他讲这事,就都跑了。只有五岁的小孙子趴在爷爷膝头,仰着脸听得认真:“爷爷,那条蛟龙好可怜呀,希望他能化龙。”
“是啊,不过算算日子,他也该再次化龙了。”张顺摸了摸小孙子圆嘟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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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张顺惦记的蛟龙封修此时正在海里游弋捕食,忽而感应到了什么浮出水面望向天空。
天空不知何时被乌云覆盖,闪电滚雷阵阵,厚重的墨色乌云使得天色也暗了下来,猛烈的风自四面八方而来,搅动着这片海域。
封修放松了身体,暗暗调动法术护体,准备渡天劫。
这是他第十次化龙,若是失败,封修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次化龙,毕竟封建王朝覆灭之后,这个国家发展的太快,肆意开采开发,导致灵气日益减少,为了节省灵力,他已经十年没有化成人形了。
封修凝神,就在此时,忽然感到了什么,他倏然转头去看,却见几艘快艇直直朝这里开过来。
封修:“……”海这么大,为什么非得开我这里。
本性善良的封修只好推迟化龙时间,隐了身,用法力将这片海域稳定下来,做完这些,快艇恰好开到他身边停了下来。
几个身材高壮气势锋利的男人站在甲板上,其中一个男人手里拎着一个八/九岁大小的孩子,那孩子因为脖子被衣服卡住的原因,脸憋的通红,但仍能看出他精致俊秀的五官,如同观音座下的童子。
“宋少爷,咱们也是奉命办事,谁让你挡了二奶奶的路,希望你别怪罪,下辈子投个好胎。”男人话说完,也不耽搁,立刻就将孩子往海里扔去。
封修吓了一跳,顾不得隐身立刻现身飞扑出来,粗壮如水桶的身子飞转盘旋,稳稳的卷住了这个孩子。
“我操这什么东西?蛇吗?怎么会飞!”男人被封修吓了一跳,一句蛇脱口而出。
封修只觉得灵台轰的一声似乎被什么摧毁了,眼前瞬间一黑,天上的乌云也瞬间消散,干净的仿佛从来没有聚集过一般,他第十次化龙,失败。
封修气得咬牙,头一次生出就让这人死了吧的愤怒。
他张开巨大的嘴,一股猛烈的风呼啸而来,瞬间将这几艘快艇吹走了,封修浮在水面上,不再管那个男人的死活。
身上的孩子似乎被吓到了,一张精致的小脸苍白,倒是没昏过去,眼神直愣愣看着封修。
“不要怕,我虽然是蛇,不过不会吃人,也不害人。”封修没有跟小孩子相处的经验,将身子盘城一坨自高而下看着他,“我叫封修,你叫什么名字?”
“宋时屿。”孩子似乎是缓了过来,开口说话,声音也是清脆的,“谢谢你救了我。”
封修笑起来,虽然看起来更渗人了,不过宋时屿似乎并不害怕,好奇道:“你为什么会说话,你是妖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