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第二天,那三盆花就出现在右相待客的会客厅里,引来无数的欣羡和赞美。
同一天,还不到中午,容远放在花架上的十盆花已经全部售罄。
第三天,开店还不到半小时,货架又早早起来抢购的客人一扫而空。
第四天,开店的时间被刷新到仅有十分钟。
第五天同上。
之后每一天,花卉的销售时间都稳定在十分钟左右。实际上,若不是容远所出售的花没有在星网上发例图和预售,客人买花之前免不了要比较挑选一番,这个时间还能缩得更短。
来自一个叫【十盆花】的小店的十盆花,迅速引燃了冰城最顶端、最富有、最追逐流行的那个圈子的爆点。
店名就叫【十盆花】的小店,每天店里的花架上最多只有十盆花,卖完就再也没有了,不管顾客是嚷嚷着“我出十倍,卖给我一盆!”、还是叫道:“我爸是某某某,这盆花你必须卖给我!”都无所谓,店主很冷漠,也很坚持,不卖就是不卖,每人限购一盆,货架一空,立刻就将所有人都赶出去。偏偏他越是如此,客人想要购买的欲望就越强烈,抢购起来简直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帝都星上有钱人非常多,就算是一般市民,其生活水平也堪比某些落后地区的“首富”一类人。不管这家店卖的花有多么贵,买得起的人永远比店里的花要多。更何况,这世界上永远都会有一些人,秉持着“只买贵的,不买对的”“贵的就是对的”这种购物原则,虽然上当受骗的时候不少,但大多数情况下,货物的价格和品质确实是挂钩的。所以,买到“既对又贵”的东西,才是他们的购物之道,如果这东西正好又十分稀少,那就可以成为炫耀的资本了。
小店里出售的花,无论香、色、姿、韵,都是花中姣姣。
更不用说,店主从来没有卖过任何两种相同的花卉。
当有人发现这一点并在星网上公开以后,已经渐渐冷却的购物热情顿时又唰地烧上去一大截,每天早晨开店的两个小时前,店门外面人们就已经排上了队。兰蒂亚没有插队的习惯,后来的数一数排队的人数,只能失望地离开,发誓明天要起得更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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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淡蓝色长裙的赛琳达靠在窗边,正看着外面几只白色小鸟在雪地里觅食,忽然闻到一股清冷如月下冰雪的香味传来,转头一看,便见兰斯抱着一盆花走进来,小心翼翼地将花盆摆到窗边她一扭头就可以看到的位置。
细长的绿叶中开着几朵硕大的花朵,浅紫色的花瓣一丝一丝舒展卷曲着,如云似雾,实在是美极了。尽管赛琳达心情并不好,但还是被它吸引了目光,走近几步细看片刻,问道:“这是什么?”
“一种来自外星域的花,叫做雾海线菊。”兰斯含笑看着她,道:“城里最近新开了一家花店,里面专门卖各种前所未见的外星花卉,很受欢迎。我派人去排了三天的队,好不容易才买到这一盆。”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关上窗户。
赛琳达回头,看到兰斯的动作,眉间不由得有些抑郁。
兰斯见状,轻声劝道:“您现在身体不适,还是少吹风为好。”
赛琳达低头看花,不再说话。兰斯无声地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赛琳达病了,只是小小的风寒感冒,但帝国那么多医术高明的医生,却没有一个人能治好她。短短半个月里,她瘦得厉害,头发也掉了许多,坐在窗边看花的时候,单薄的身体好像风一吹就能像纸片儿一样被刮走。
赛琳达清楚她为什么会病得越来越重。那些医生或许也是知道的,只是不敢说。
——她的身体里,每根头发,每滴血,每个细胞,都在抗拒着被治愈。好像只要一直“病重”,她就不需要面对这样的局面了一样。
这样的——无人可信,无人可说,身边的所有人都好像在欺骗她、利用她的局面。
但理智上,赛琳达又知道,自己必须要尽快好起来。不管局势有多么艰难,她都不应该害怕,更不应该认输,不管对手是谁,她都要与他们抗衡到底!
然而,她的想法是一回事,身体却忠实地将她内心的愤怒、悲痛和惶恐用疾病的方式反应出来。她整晚整晚都睡不着觉,内心深处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四肢却仿佛被捆上了铁链一样,连抬一抬都感觉困难。她坐在自己的皇宫里,却好似被沉在沼泽中一样,污臭的泥水渐渐淹没了她的口鼻、耳朵、眼睛,让她看不到听不到,甚至都要无法呼吸了!
赛琳达表面是在赏花,实际上她的目光焦点早已涣散,大脑飞快地运转着,思考着破局的方法。
“陛下。”兰斯敲了敲门,进来道:“艾米瑞达夫人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