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琳达?”容远一愣, 接着便笑了:“撒谎的话, 我前面的许诺就不算数了,你明白吗?”
“是真的, 我没有骗你!”奥里恩急急道,他努力抬起上半身, 看向容远,道:“公主殿下认为, 你的存在是对帝国的威胁, 既然不能收为己用,那就只有毁灭一途。你自己也知道吧, 你这样的能力, 根本不被执政者所允许。”
容远认真地看了看他,摇了摇头,不再与他争辩, 只说了一句:“我相信我的眼睛。”顿了顿,又问:“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奥里恩眼睛蓦地睁大,似乎这才又突然想起自己的处境,半张着嘴, 牙齿间发出嘚嘚嘚的撞击声, 身体本能地颤抖起来,过了半天,才喃喃道:“我……我……求你……”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容远轻声道,一只手按在奥里恩的额头上,看着他充满恐惧和乞求的眼睛道:“你对我撒谎没关系, 设下陷阱想要杀我也没关系,因为你只是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但是极乐城的事,不能原谅。”
“我认为,比起你所做的一切,你该感谢我的仁慈。”
说完后,他轻轻一拍,奥里恩的头便像是破了的水球一样,从七窍中同时涌出细细的血流。
容远站起来,擦了擦手,目光淡漠至极。
至此,霸军彻底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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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城四大之一的崩溃,带来的影响比任何人想的都要小。
事实上,在霸jūn_rén 造山的大爆炸之后,混乱就基本上已经结束了。之后,只有呼啸和霸军剩下的一些小喽啰发生了一些小规模的战斗,但在白想发话说不再追究过去的霸军成员后,连这一点小小的水花也渐渐平息。
霸军的一些合作伙伴因为牵扯进极乐城事件,被容远杀了不少,但他们的势力和财产还在,其主人死了对于许多人来说可以算是大好的消息。于是很快,原主的副手或者情人、或者兄弟、或者副手的副手上位,人们发现,除了常见的面孔换成了一副陌生但更加热情的笑脸以外,没有任何改变……唔,还是有的,有些店铺为了庆祝前主人的死搞了打折促销一类的活动,还带动了一小波人气。
呼啸迅速地占据了中西城东西北的大部分区域,一跃成为中心城最大的势力,对此百花会和明昭学院安静如鸡,甚至还把自己的地盘收缩了一下,以免引起任何误会冲突。说起来,呼啸能在短短一天时间内把已经在狱星屹立千年的霸军掀翻,这是事前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而小楼里的那一位在这个过程中展现出的实力简直恐怖。没有人敢擅自试探他们的底线到底在哪儿,以免步了霸军的后尘。
小楼附近的耳目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但它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毫无疑问已经排到了魔王级别。
后续的这些事情,容远并没有参与,全都交由白想和他的呼啸骑士团处理。同时白想把小楼下面的十层楼全都腾空,将容远从极乐城救出来的三百二十一名孩子安顿在这里,还安排了专人照顾他们。孩子们当中有一些受了重伤或者得病的,都被容远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一治好了。但也有一些孩子像杞根一样身体有了残疾,这个容远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等将来回到帝国以后再进一步治疗。
有空的时候,容远也会想想赛琳达。
他们相识,是在一百二十年前。
彼时,喀尤尔早已灭亡,容远所率的飞炎队虽然只有寥寥数人,却已经在银河系星际联盟闯下偌大的名声。那时是他们最放松也最自在的一段时间,没有什么必须要完成的目标,也没有跟他们作对的敌人,他们驾驶着飞船,一边从一个星球到另一个星球,漫无边际地旅游,一边顺手接一些雇佣军的任务赚取生活费。
一次,他们接下了某国追捕战争罪犯的任务,循着蛛丝马迹一直追到沼泽深处才把人抓住,众人也累得够呛,顾不上周围臭气熏天,就直接坐在地上休息。
突然间,空气中传来一阵“咻咻——”的声音,宛如许多人在吹口哨一样,接着便有十几人踩着低空滑翔飞行板从远处出现,宛如凌波飞渡,潇洒异常。
众人纷纷侧目。
这种东西他们飞船上不是没有,但是按照该星球上的法律,为了保护当地的自然风貌和原始风情等,很多高科技产品都限制入境,这种飞行板也名列其中,这些人是在明目张胆地违法。不过众人又不是当地的执法队,因此也都懒得管他。
但那些人却在他们附近停下来,由一人出面喝问道:“喂,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红发碧眼的原人种女孩?”
——碳基和硅基生物各有数之不尽的发展方向和物种选择,在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固定的、明显的差别,因此星际联盟根据智慧物种的外形特征来对其进行划分。如容远这样陆生生物、直立行走、拥有一个大脑和能够进行精细工作的双手的,就是原人种。而队伍中有个叫帕里的比丘星人,他虽然也能在陆地上生存,但最适合他的环境还是深海之中,外形长得像个萌萌哒的大章鱼,他就属于海人种。
突然出现的这些人也都是原人种,因为问话那人的语气和态度都很不礼貌,众人除了最初给了他一个眼神以外,都当他们不存在。眼看着他要发怒了,最终还是队伍中脾气最好的岩星人墩克回道:“没看见,这里只有我们。”
那人冷哼一声,还要再说,却突然被身后的人拉了一下,指了指墩克的衣服。他才发现,这几个灰头土脸的人的衣服上和随身物品上,印着一只宛如火焰化身的金红色大鸟,顿时脸色一变,不再说话。一行人拿着某种仪器扫描了一下,还刻意多看了几眼坐在容远身边的艾米瑞达,半晌无果后,才匆匆离去。
墩克闷声闷气地说:“他们在找什么人?”
“管他呢,反正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帕里不在意地说,掰着手指算这次的报酬够他买什么材料。他是船上的机械师,从宇宙飞船到抽水马桶,没有他不会修不会做的,这也是他最大的爱好所在。
“我觉得他们不像好人。”墩克转头问容远:“船长,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