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周祺佑想要阻止已经迟了,只得无奈摇了摇头:梁兄,你这......怎么了,我说错了吗?在西桂园时他们那个腻乎劲,怎么可能真是亲兄弟。原来如此,老夫还说为何你们如此多管闲事。黄天伦看他们的眼神霎时变了,像在看什么肮脏的垃圾,一声令下,那些护院拔出兵器就冲上来。影八见状立刻回到了邢辰牧身旁,那边因为影八相助而得以稍稍脱困的贾天磊也跟着跃过来,加上一直寸步不离跟着邢辰牧的卓影,三人将邢辰牧与不会武的严青、小莹护在身后,与那些护院缠斗起来。护院显然全经过专门训练,比他们之前在水路遇上的那些盗匪强出不少,三人不敢有丝毫松懈。打了一会儿,却见周祺佑竟也加入了战局,他出门并未配刀剑,但手中那把象牙骨折扇宛若利器,击退了不少人,百余护院一时竟也没能在与他们四人的对抗中占到上风。严青回神后立刻点燃了随身带着的信号弹,算算时候,其余影卫军离此应该已经不远。宾客中有不少人会武,但此时都不愿惹上麻烦,只远远看着。几人也不知缠斗了多久,直到天色全暗,除了卓影,其他三人已经明显能感受到体力下滑,而护院仍在轮流向上冲,影八咬牙道:卓大人,我们掩护您,您先带着主子走吧。卓影也知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正要去拉邢辰牧的手,却听远处隐隐有马蹄声传来,他霎时松了口气:不必,他们来了。护院都围在此处,山庄外头已无人看守,影卫军进来得十分容易。什么人!黄天伦见着远处的火光,惊吼了一声,贾天磊也有些诧异地抬头望去。谁知就在此时,其中一名护院寻着了空档,提刀从贾天磊身旁经过,直直朝着邢辰牧砍去。贾天磊回神时已来不及阻止,而他右手边的影八,持剑刚挡下一名敌人,见状只能后退去挡,那刀便毫不意外地落在了他胸腹部。影八!影九赶到时正好目睹了这一幕,抬手一剑刺入那护院的胸口,那护院瞪大了眼,似乎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人已经倒下。护院说到底不过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做事,卓影等人之前并未下死手,可如今影八伤了,邢辰牧便也有些动怒,沉声道:将庄内所有人,都先抓起来,死伤不计。是!出乎意料的,此次影九带来的不止他们留在上源城的那二十多名影卫,还有上源城的数百衙役,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庄内无论主客,所有人皆被控制住。你......你到底是何人?黄天伦其实在看见那些官兵时便知自己此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但仍是不死心地问道。邢辰牧并未回他的话,只上前仔细查看卓影是否有受伤,见他无事后便将他有些凌乱的发丝理顺。又过了一会儿,身着官服的男子在左右两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近,噗通一声跪在邢辰牧面前:微臣上...上源县县令程元白,救驾来迟,望圣上饶命,圣上饶命啊!众人这才知晓邢辰牧是何等尊贵身份,霎时跪了一地。邢辰牧目光扫视了一圈,从正在替影八止血的几人,到已经吓得shī_jìn 的梁雨信,最后落到已经面色惨白的黄天伦那。他向前走了几步,停在黄天伦面前,低声道:黄庄主不是说,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了这事?朕今日还偏就是要管管。黄天伦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草民该死,草民有眼不识谈山,圣,圣上饶命......圣上饶命啊......贾天磊!草......草民在。比起其他人,昨夜便在猜测邢辰牧身份的贾天磊倒是稍稍镇静一些,但他仍沉浸在刚刚分神害影八身受重伤的愧疚之中。你不是已经知晓人关在哪了吗?你带人去搜。邢辰牧冷静的吩咐道。是,草民这...这就去。贾天磊起身,担忧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影八,咬咬牙,带这其余影卫匆匆往后院去。他本也不清楚黄天伦将人关押在哪,但今日被那要见儿子之人闹过后,许云山特意将许多护院调到了黄天伦书房附近,因此他猜测,书房内该是有通往暗牢的机关。邢辰牧仍在气头上,也未开口让众人起身,而他身旁原本站着的卓影去查看了影八的情况后,上前拉了拉他的手:圣上,您的身份已经暴露,影八的情况也不乐观,我们是否连夜回宫?秋卢山庄一事,属下派人查明您再处置也不迟。手被卓影握着,邢辰牧的气勉强消了些,但还是沉声道:此处归上源县令管辖,身为一方县令,若连这等事都需要朕的影卫军来查,朕还要这县令有何用?微臣查,微臣立刻查。那县令头磕在地上,吓得浑身直冒冷汗。程元白,朕给你三日期限,将事情查明上报给朕,如若不然,你便提头来见。微,微臣遵旨。邢辰牧抬步向外走,走了两步又回身到了梁雨信:朝廷选拔官员,学识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却是品德与修养。今日朕便取消你贡士身份,永不录用。梁雨信已经瘫软在地,已经一句话也吐不出。邢辰牧没再看他,说完便牵了卓影的手离开:摆驾回宫!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微服的剧本结束了,后面就是宫内生活,谈谈恋爱,生生包子神马的。。。第61章 封妃回宫路上,影九向邢辰牧解释了为何会带来官兵。原来是那日影九与贾天磊交手后, 深知对方厉害, 庄内百余护院, 难保不会有其他高手存在,加上庄内此时聚集了不少江湖人士,影九无法预估真打起来是否会出现其他意外,这才在犹豫过后, 擅自拿着影卫令牌去官府调了官兵一同前来支援。邢辰牧只是点了点头, 并未责怪他擅自行事,不知是否因着刚亲眼见到影八受伤,影九此时脸色也有些苍白, 邢辰牧便让他先回去照顾影八,其余事待回宫后再上报给卓影便可。影九应下,很快回到了另一辆马车上。随行一位懂医的影卫已经替影八止了血,见到他来便给他让了位置, 影八此时上半身裸着,刀伤从胸口一直延续到下腹部, 看起来极为狰狞, 但好在那护院当时有些被忽然冲出的影八吓到,本能地收了几分力道,刀口虽长却只在皮肉,并未伤着脏器。影八由于失血过多昏睡了片刻,醒来察觉到自己正半裸着被影九抱在怀中,一时还当是在做梦, 直到胸口疼痛传来,他才猛然想起之前发生了何事。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影九察觉到他睁了眼,立刻有些紧张地问道。影八嗓子干哑,头也一阵阵发晕,但还是咧嘴冲影九笑了笑,刚刚我还以为这次真要你替我收尸了。他不说还好,一说影九脸色就变了,但又碍于他受着伤,强忍着并未发作,只是拿过一旁的水囊喂到他口边。影八喝了些水,感觉稍稍好了些,又问道:我们现在这是去哪?回宫。伤口虽是暂时止了血,却是没覆上任何药材,随时有发炎的可能,必须尽快回宫让太医医治。影九说完便不再开口,马车颠簸,他生怕影八扯着伤口,将水囊收好后双手扶着他的身体,将他往自己身上又抱了抱。未点灯的马车内一片昏暗,只偶尔在晃动间,从帘子的缝隙漏进一丝丝月光,但两人挨得极近,影八只要微微抬头,就能清楚地看见影九紧皱的眉头,他不由出声安慰道:小伤而已,你别担心。小伤?影九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怒道,这刀要是下得再重些,你当场就没了你知道吗!影八一愣:我知道啊,可对影卫来说,死不了的都是小伤,不是吗?这句话还是几个月前他们听十九说的。影九沉默着看了影八许久,最后轻声道:耿芜,我就问你一件事,是不是你请圣上将去上源城的人换成了我?这还是影八第一次听影九喊他的真名,却不成想是在这种情况下。影九很多时候懒得去想太多,但他并不是傻,影八头夜里才睡下便说起夜,一去去了许久,隔日邢辰牧忽然将要派去上源城的人从影八换做了他,他很难不去想这两件事之间的联系。他在前往上源城的路上一直在想着这事,可无论如何想都想不明白影八这么做的原因。面对影九的质问,影八只是淡笑了笑:你想什么呢?圣上怎么可能因为我改变原本的计划,他这么做该是有自己的考量吧。见影九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影八重又闭上眼:我有些头晕,先休息一会儿,你别胡思乱想。影九只好压下心底的疑问,替他整了整姿势:睡吧。###由于邢辰牧的身份暴露,回宫路上卓影丝毫不敢放松警惕,邢辰牧看着心疼,哄了几次,想让他休息一会儿,卓影不为所动,反倒是逼着邢辰牧在马车上睡了一觉。隔日到上源城,一行人到驿站换了新马,稍作休整后便立刻重新出发,又赶了一整日的路,终于是在当天深夜抵达了皇城。在承央殿前下了马车,邢辰牧算了算时辰,虽然心中不舍,还是对卓影道:阿影一路都未合过眼,今夜先回鸣影宫休息吧,跟着我睡不安稳。邢辰修那头想必已经知道了他回宫的消息,若他再缺席早朝,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可到早朝只有几个时辰了,到时他起来必然会吵醒卓影。卓影闻言却是摇头:圣上也没怎么休息,属下给您守着夜吧。才从宫外回来,邢辰牧习惯了只有他们两人在屋中,此时若换旁人来守,恐怕他更加休息不好。阿影好狠的心。邢辰牧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卓影,刚刚在外人面前,我不计较你喊错了称呼,怎么,如今看来这是回宫之后宫外的一切你便打算翻脸不认账了不成?卓影垂下眼,一时没有开口,在宫外时他尚能麻痹自己,将邢辰牧当做普通人看待,依着对方的意思抛下那些规矩,可皇宫之中又有谁人敢对当今天子如此放肆。邢辰牧见他如此,当即冷了脸色:卓影!属下在。卓影仍未想明白该如何是好,听到邢辰牧如此唤他,本能地应了声,话一出口便心知不好。果然,邢辰牧气得张了几次口都不知说什么,实在不愿对着卓影发火,只得转身入了承央殿。卓影跟了上去,承央殿内本还有几个小太监候着,见此情况立刻十分有眼色地退到殿外,卓影因此也没了顾虑,直接从背后将人抱住:我错了。放开。卓影双手收紧了些,头也跟着靠上去:不放,牧儿说过不会生我气的。你啊,还不是仗着我宠你,现在该听我话的时候不听,在无谓的事上倒讲究多。听他改了称呼,邢辰牧这才消了些气,回身一把将他从地上抱起,直接抱到了内室的浴池边。池内已经备好了热水,卓影十分有说错话的自觉,在邢辰牧怀中便开始替他宽衣:不必喊宫人了,我来伺候你沐浴吧。邢辰牧笑了笑,未答应也未拒绝,在池边放下卓影后将他的衣物也除去,带着他一道迈入浴池。在热水中泡着一路来的疲惫褪去不少,卓影双手在邢辰牧肩胛上按着,这事他以往也常做,手法十分娴熟,可这次按着按着,却被男人捉住了手。阿影,你要再这么按下去,今日我可就真没办法放你回去休息了。邢辰牧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喑哑,在充满雾气的内室中平添了几分旖/旎。不料卓影只是微一犹豫便从他身后绕到了身前,红着耳根亲了亲邢辰牧的嘴唇:其实,我今夜本就不想回去休息,牧儿别赶我走。你可别后悔。邢辰牧眯眼,不再压抑身体的本能,一把将人扣住......###这夜最后卓影果然没能休息,邢辰牧直到早朝前才离开他的身体,俯在他耳畔道:衣物我让严青去替你取来了,就搁在床头,但你先好好休息,待我下了早朝回来陪你。不了,我与你一起。卓影挣扎着半坐起身,脚还未沾地便被邢辰牧抱着又塞回了棉衾中。两夜未眠还逞什么强。邢辰牧叹了口气,板起脸,听话,别叫我担心。卓影犹豫着点了头,邢辰牧又让人送了早膳来,陪他吃过后看着他睡下,这才起身去早朝。众臣是昨日才知晓这两月来圣上竟是微服出宫去了,有保守派的老臣指出他此行太过冒险,邢辰牧虚心应下,表示日后必会注意。近来邢辰修暂代朝政,但仍有些大事他并未直接做主,而是暂压下等邢辰牧定夺,邢辰牧将所有事一一安排好,又关心了几位老臣的身体,闲谈几句后,众人正诧异今日圣上似乎格外平和,就见他勾了勾唇角:既然诸位已经无事要奏,严青,宣读旨意吧。是。严青应声,拿着早朝前已命专人拟好的圣旨向前走了几步,心中竟也免不了有些紧张。身为大内总管,他早已经不知替邢辰牧宣读过多少圣旨,但唯有这一次,他知晓手中的圣旨将会震惊朝野,也必然在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冉郢自古以来唯有男女可缔结良缘,但近日朕探访民间,深受启发,世间爱侣千万,应以情辨而非以同异性相分,故朕决定自今日起,废除原有男女婚配之礼法,改立新法,凡有情人皆可成婚。朕身为一国之君,当作表率,御前影卫统领卓影,性行温良,雍和纯粹,深得朕心,着即册封为贵嫔,钦此。圣旨宣完,满殿寂静,似乎所有人都未从这圣旨的内容中回过神,甚至连邢辰修都没忍住露出了诧异的神色。邢辰修自认比朝中任何一人都了解这个弟弟,也知晓在此事上对方不会等太久,但他怎么也料不到邢辰牧会在回宫第一日的早朝上直接颁布圣旨,打众人一个措手不及,也未给朝臣半点争议的机会。礼部尚书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但邢辰牧显然是有备而来,几句话便将他堵了回去,甚至险些让他背上了违抗圣旨,意图谋反的罪名。秋卢山庄庄主私囚好男风者一事,许多朝臣今早已有耳闻,并非是毫无触动,再看邢辰牧今日下的这道圣旨,便也能理解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