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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 1)

是,还望圣上恩准。卓影心中从来是将邢辰牧放在第一位的,数年来何曾为自己求过分毫,邢辰牧看向卓影,卓影此时也正仰头看他。或许因为脱离了那片面具,所有情绪都再难以遁形,四目相对间,邢辰牧分明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掩不住的情意。卓影说的并非情话,又或者说,这句话对于卓影来说,再平常不过,但这一瞬,邢辰牧脑中几乎是空白的,甚至忘记了要呼吸。他反复确认是否是自己执念太深而产生了幻觉,可当心中那个念头升起,再去回想过往种种,又觉得卓影的情感也并非来得毫无征兆。许多次,邢辰牧小心地试探着,试探自己在卓影心中到底是何位置,也曾怀疑过,但始终不敢确信。直到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不需再有丝毫怀疑,卓影与他,确是两情相悦。卓影不明白邢辰牧所想,只是见他脸色变了几变,不由紧张起来:圣上?邢辰牧闭眼,压下满腔的激动情绪和那股想要不顾一切将人拥入怀中的冲动。还不是时候。他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转开目光道:这件事容朕想想,晚些再给你答复。是。邢辰牧将那半面交还给卓影,唤了人入殿伺候,这种时候若只有他们两人,他实在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失控做出什么事来。回到案前继续批阅剩下的奏折,邢辰牧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心中却仍是欣喜若狂,哪还能看得进哪怕一个字,奏折拿在手中过了近一盏茶工夫,那朱笔愣是悬着未落,身旁伺候的严青大气也不敢喘,只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片刻后,邢辰牧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终于是勉强凝神去看那墨字,这一看之下倒真皱起了眉。折子乃礼部尚书所上,禀的是万寿节一事。腊月十五万寿节,每年这个时候,宫中都会大设宴席,邢辰牧在御殿接受王公百官朝贺及献礼,各地也会进贡特色之物作为寿礼。往年万寿节大多会提前一个多月开始准备,今年却因着邢辰牧年满二十将行冠礼而受到格外重视,光这折子便洋洋洒洒写了几页纸,据礼部所说,这还只是初步设想,待朱笔御批后再做详细安排。邢辰牧对此却有不同看法。边关战事一触即发,粮草、战备、军饷皆得从国库支出,何况一旦开战,除去边关将士,最受影响的便是一方百姓,若在这时还征礼加税,对百姓来说是何等的负担。卓影立在邢辰牧身后,原本只是见他许久未动作有些担心,看过去时却恰巧看到了他对此事的批复,心中不由泛起疼来。别说是天潢贵胄,哪怕只是普通人家,男子及冠也是件大事,但对于当今天子邢辰牧,他要考虑的太多,相比起来,自己的生辰反倒是其中最不重要的一件。卓影知道以自己的立场无法为邢辰牧做些什么,他垂眸,心中难言的情绪才刚升起便被入内的影卫打断。见到来人,卓影一愣,与邢辰牧交换了一个眼色,邢辰牧立刻明白过来,遣开了无关人等。影卫编下有数千人,邢辰牧无法将每位记清楚,卓影却是能清楚分辨每一位属下的,此时他低头附在邢辰牧耳旁低声解释:派去与周祺佑对接的人回来了。邢辰牧只觉对方呼出的气打在耳廓上,撩得他心猿意马,他几乎用尽了浑身力气去克制,才勉强令自己专注于卓影话中的意思,而非这略显亲近的动作。作者有话要说:皇上明白了~是不是很快~(有宝宝还记得周祺佑这个人吗~)第8章 太皇太后可是有什么消息?邢辰牧轻咳一声稳住了心神,对跪着的那影卫问道,是,周先生附密信一封,属下不敢耽误,快马加鞭赶回銮城。影卫从怀中掏出那蜜蜡封口的信件,双手呈上。卓影上前接过那信,送到了邢辰牧面前。这几年周祺佑陆续也传回过几次消息,但调查进展甚微,所以在展开信件时邢辰牧并未抱有太多希望,可当他读完信上所书,猛地站起身来。卓影见状也有些吃惊,脱口而出道:有结果了?还不待卓影懊悔自己的口快,邢辰牧已经将手中的信直接递予他。卓影目光飞快地扫过纸面,眼中难得的闪过一抹惊喜神色。周祺佑这条线是他们早就放出去的,一直没有结果,本已经要放弃,却不料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出现了转机。当初邢辰牧上清寺遇袭,时任关卫军统领的周峰并未在场,周峰早年间也是跟着卫林驻守北关的一员大将,之后重伤回銮城休养,伤愈后调任关卫军统领。扶禄十五年秋,周峰旧伤发作几不能行,先皇特许他在家养病,军中事务大多交由副统领代为操办,只有十分重要之事,才会到府上与他商议。谋害太子事关重大,哪怕他并不在场,身为一军统领也难辞其咎,何况当时他调回銮城不久,在朝堂并无根基,也没有朝臣愿意出面替他求情,最后是邢辰牧本人经过一番调查,认为他并未参与此事,这才向先皇求情,免他死罪,只遣了他告老还乡。周峰离开前,特意入宫给邢辰牧磕了头,并保证自己必会给他一个交代。邢辰牧那时几乎没有多少自己的势力,要从宫中派人查探行刺之事又易打草惊蛇,便顺势答应了让周峰暗中调查之事。自周峰离开的第二年起,陆续有消息从民间传回,周峰主要是从二位被贬皇子周遭入手,进行调查。但可惜的是,一直到周峰病逝,都未查到幕后到底是谁操控了那场谋逆,邢辰牧本以为此事到此便作罢了,怎么也没有料到,周峰之子周祺佑会接替父亲,继续查探此事。比起周峰,从未在朝堂上露脸且十分年轻的周祺佑显然更加不易引人怀疑。这些年周祺佑一直居于祁灵山脚,当初帮助邢辰修的前太医院正使华辛安家祁灵山上,邢辰修每年皆会借着治病的名义到那山上小住几月,为了保证邢辰修安全,邢辰牧在那一带安插了许多暗哨,也方便周祺佑与宫中联络。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当初的三皇子被逐出宫后就在距祁灵山数十里外的埝洲府定居,周祺佑在那处方便他行事。此次消息,便是他那三王兄透出的。邢辰牧抬笔写下一封回信,当年上清寺行刺的调查告一段落,周祺佑也是时候该专心准备来年秋试了。周祺佑送回的消息完美地合上了邢辰牧计划中的最后一环,若不出意外,一切都将会在来年尘埃落定。邢辰牧将回信交由那影卫,目光不由地又自卓影身上扫过,要真说在这计划中有什么变故,大概就是卓影对他的这份感情了。不似初明白对方心意时的激动,冷静下来后邢辰牧更多的反倒是担忧。他自认对卓影用情至深,自然也渴望卓影能回应同样的情感,可同时他又十分矛盾,有时候也会想,卓影此时对自己只是主仆之情倒也好。现在时机还未到,他还没有能力将卓影安然护在身后,甚至连给他一个名分也无法做到,更重要的是,在朝局稳定之前,太多的不确定,他不想也不敢让卓影陪他一同冒险。思及此,邢辰牧不禁在心中苦笑了一声,卓影刚还说不敢对他生气,可真到了自己计划实施之时,也不知对方会是何种心情。可他又必须那样做,无论他对整件事有多大把握,终究还是会有失败的可能,倒是期盼着卓影如今对他的感情淡些,但凡有个万一,也好及时抽身。圣上?见邢辰牧不知怎的又开始出神,卓影有些担心,圣上是累了吗?是否需要宣太医来看看?无碍,朕只是在想事。邢辰牧自登基以来,一直对政务十分上心,早朝是日日都行的,各地送上的奏折也全部会在当天批阅完,因此常常到夜间仍无法休息,卓影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但也不好再多问,只是道:是否需要传宫人入内伺候?不必了。邢辰牧看了看外头天色,你带上一队人,陪朕去皇祖母那走一趟。###太皇太后,也就是邢辰牧的亲祖母,当初因着谋害太子,被先皇囚禁在院落之中。也不知是否该说造化弄人,先皇已驾崩三余载,太皇太后却仍好好活着。邢辰牧登基后也从未少过她吃穿,仅是加强了院落的守卫,保证她无法与外界联系。沿着宫内青石大道往太皇太后居住的康寿宫去,越是靠近便越觉萧条,这些年来,康寿宫便是等同于冷宫,除去必须看守在此的锦卫军以及太皇太后的几个心腹,其余宫人皆是避之唯恐不及。邢辰牧心中略有感慨,他依稀还能记得康寿宫当年繁盛的模样。太皇太后出生名门,当初入宫没多久便立了后,替皇上产下了嫡长子后在宫中地位更加稳固。先皇是位孝子,登基后对生母几乎是言听计从,若非当初娶亲时太皇太后那侄女年纪尚小,怕是皇后之位也是宁家的。纵然是娶了陈相之女,宁家女儿年满十五送入宫时,依旧直接封了贵妃,颇受宠爱,宁家在朝中一时更是风光无限,无人能及。许是所有一切都太过顺利,陈皇后久病那些年,宁贵妃满心以为一旦陈皇后病逝,后位必是自己囊中之物。谁想中途竟生出变故,如今的太后,也就是邢辰牧的生母入宫被封淑妃,淑妃不争不抢,却是受尽了先皇宠爱。宁妃这才有了危机意识,陈皇后过世后,先皇顶着压力久不重新立后,也不知该说宁妃蠢还是心眼太多,竟想出来投毒谋害大皇子一计,她心想着,若大皇子不在,太子必从她所生的二三皇子中出,届时母凭子贵,她必然能登上后位。邢辰牧不知他那皇祖母对当年投毒一事是否知情,但后来想想,以皇祖母甚至愿意亲自参与谋害他那事来看,恐怕早已知情也不会加以阻止。这份狠厉,邢辰牧自认无法做到,否则太皇太后也不会依旧好好的在康寿宫住着。一行人迈入康寿宫时,早已经有人通传,宫内为数不多的几位太监宫女都跪地候着,倒是一身素衣的太皇太后稳稳坐在主位上,见到邢辰牧入内,甚至嘲道:今儿个什么风把我们皇上给吹来了,康寿宫这冷茶冷板凳的,冻坏了龙体,哀家可赔不起。皇祖母说笑了,要是康寿宫连杯热茶也没有,还要这些宫人有何用,不如都斩了。邢辰牧丝毫没因为太皇太后那冷言冷语生气,信步行至她跟前。康寿宫已有些年头没入新人,如今跪了满地的大多都是早年间留下的人,伺候太皇太后数十年,也都上了年纪,邢辰牧一句斩了,众人立时出了冷汗,连太皇太后脸色都变了变。邢辰牧并未有要让底下人起来的意思,径自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也不再开口。半晌,太皇太后僵着声道:皇上今日总不会是特意来为难下人的吧,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倒也没什么大事。邢辰牧笑笑,端起严青给沏的茶喝了口,这才不紧不慢道,只是来知会皇祖母一声,听说朕那三王兄得了花柳病,卧床不起,算算日子,朕今日收到的信,他怕是已经去了。作者有话要说:周祺佑是小师妹的心上人啊,╭(╯^╰)╮你们都忘了第9章 喜欢太皇太后那冷静的面具终于龟裂开来,露出慌乱的神色,她起身快速向前迈进几步,厉声问道:你说什么!你,是你......邢辰牧那二王兄早年因着在赌坊欠下巨额赌债无力偿还,早已经不知所踪,这位三王兄是太皇太后唯一的盼头,如今这人也保不住,太皇太后自然是悲痛欲绝。皇祖母可冤枉孙儿了,据孙儿所知,三王兄流连青楼已经有些时日,染上这病也是迟早的事,皇祖母节哀吧。邢辰牧如此故意透露出他一直在监视着邢辰靖的一举一动,却是在得知对方染病之初并未采取任何措施,哪怕不是他所为,也足以令太皇太后气恼。太皇太后猛地抬手不知举起了什么,向着邢辰牧冲去,但几乎只在眨眼间,一个黑影从他身后闪出,两下便将太皇太后制服。她手中那细尖的护指落了地,发出脆响,邢辰牧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他虽是刻意激怒对方,却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冲动。而此时太皇太后双手被卓影反剪在身后,嘴上依旧不安生地喊着:放肆!哀家乃当朝太皇太后,你怎敢如此无礼。保护圣上乃属下职责所在。卓影冷着声道。邢辰牧起身绕至她另一侧,低头看着眼前正发疯的女人,往日的风姿早已经荡然无存,也不知是否是受到心态影响,她一头青丝白了大半,因为挣扎甚至散下不少,尽显狼狈。看着看着,邢辰牧忽然低声问道:皇祖母,朕也是你的孙儿,若你当年没有想着谋害朕,朕也会孝敬你,十年了,在这康寿宫中你可曾后悔过?太皇太后如今年逾花甲,若当初没有参与那些事,如今该是在宫中安享晚年,又怎会落到如此境地。后悔?太皇太后大笑起来,笑话,哀家又何须你孝顺,哀家后悔先皇当初接那贱民入宫时一时心软,没立刻阻止,哀家后悔上清寺没能结果了你,让你有机会在这里耀武扬威。你真当哀家老糊涂了,看不出先皇只是要借下毒一事削弱宁家在朝中的势力,好方便他立你那卑贱的娘亲为后,哀家恨你们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后悔。皇祖母觉得自己没有老糊涂,那你可知宁远宁大人是如何利用你们,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位置,又是如何将二哥囚禁,引得三哥沉迷女色,染病而终,皇祖母怕是还天真地以为宁远替你在宫外尽责地照顾着我那两个废物王兄,打算着伺机谋反,再将他们其中一人送上帝位?太皇太后怔住,连挣扎的动作也停下:哀...哀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哦?皇祖母还在企图替宁远掩饰吗?这可是我那三哥亲口所说,宁远当初是爱过你那侄女,可在你们宁家嫌贫爱富,将人嫁入皇宫后,你们以为,他还会守着这份情甘心为你们卖命?宁远与太皇太后一家都姓宁,但实际上并不沾亲,当初太皇太后兄父皆在朝中为官,其弟虽资历有限,也凭着家世升任到地方知府。宁远当初不过只是府衙内的一名普通衙役,一次机缘巧合下遇上了知府家千金,一见钟情,再难相忘,可宁家又怎么看得上他一名衙役,未免麻烦,宁知府骗他只要他去从军,建功立业后自己便将女儿嫁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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