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骞一听,立马把警服一脱, 拿上钥匙就要走。
“等一下顺便把垃圾带出去。”于渊就像个老妈子一样, 人家临走还不忘让人把垃圾顺手带出去,一看就是被老婆打得多了。
云骞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出于渊的办公室, 在心里直骂自己是猪脑子, 连情人节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
不过转念一想还觉得挺美呢,当时自己不抱希望的随口一提, 说要一起过节,, 以为他也是随口那么一答应, 结果真到了这一天他竟然早早的就在警局里等着了。
这么一想,还有点小激动。
“安法医!久等了!”云骞凄凄惨惨地喊着安岩, 大力推开办公室的门。
安岩正在里面专心致志地看报告, 冷不丁被这一声吓得一哆嗦,脸也冷了几分。
“下次别一惊一乍的。”
云骞被教训了还全然不自知,还腆张脸凑上去:“你想去哪里吃饭呀。”
“都行。”安岩放下报告,站起身。
“那我们去吃淮扬菜?”
“都行。”安岩还是那句。
两人找了大半天才找到一间淮扬菜馆, 不得不说, 因为情人节的缘故,大街上人潮人海, 各大餐厅酒店均是席无虚座, 两人吃顿饭还要等半天, 等的云骞都有点不耐烦。
“要不去你家, 我做给你吃吧, 我们这么等下去天都要亮了,不就是淮扬菜,摆渡一下我就知道。”
“也好。”安岩点点头。
趁着超商关门之前,俩人又赶去超市买了食材,云骞边往外走边看着超商的购物小票。
安岩瞧着他,觉得有意思。
他以前一直以为只有女孩子才会这么精打细算,而云骞就像是一个意外,做了太多出乎他意料的事情,但放到一个男人身上却是充满了新鲜感。
这时候,迎面走来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安岩微微欠身打算给他让开道,结果那男人还是硬生生撞了上来,像是故意而为。
云骞惊觉抬头,眯起眼睛看向那个像是故意找茬的男人。
安岩习惯性的将手揣进外衣口袋里,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我的……钱夹,没了。”说着,他又开始翻其他口袋。
云骞回头看着那名奇怪的男子,恰好同他对上了目光。
那男子顿了顿,忽而间抬腿便跑。
云骞把装满食材的袋子往安岩手里一塞,袖子一撸,骂道:“偷东西偷到警察头上来了!”
接着,还没等安岩反应过来,他便一阵风似的追了上去。
人群开始高喊“抓小偷”,并且自发性地挡住那小贼的去路,小贼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没一会儿就被人群拦住了去路,刚要换条路跑便冷不丁被人按住了肩膀,接着,他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云骞一个猛子扎过去,将那小贼按在地上,习惯性摸向裤腰带找手铐,但摸了半天才想起来手铐放在警局没带出来,只好紧紧按着他,冷喝道:“钱包拿出来!”
那小贼哀嚎着从怀里掏出安岩的钱夹,还哭丧着脸抱怨道:“我今天刚开张呢就被你逮到了。”
“你还真是会挑时候,这么开心的日子故意给别人找不自在是吧。”说着,云骞手上的力道加重几分。
路过的几位壮汉一见这情景斗殴赶紧过来帮忙按住小贼,云骞直起身子打开安岩的钱夹习惯性的要给人家数钱。
“看看东西丢了没。”旁边一个热心的小姑娘跑过来提醒道。
正说着,小姑娘眼睛一瞄,瞄到了云骞手中的钱夹,忽然惊叫一声:“啊啊啊prada的限量版情侣钥匙扣,我在官网上抢了一晚上都没抢到,酸了酸了。”
云骞愣了下,接着看向挂在钱夹拉链上的那枚钥匙扣。
和安岩送给自己的那枚造型一模一样,只不过自己那款是银白色的,这一款是黑色的。
“你说……这是情侣款?”
小姑娘点头似捣蒜:“我男朋友特别想要这个,但是我抢不到,你愿意卖给我么?多少钱都可以。”
此时此刻,云骞的心开始翻腾起来,他看着那个小姑娘又问了一遍:“你确定这是情侣款?”
小姑娘拿过那枚钥匙扣,翻过来,指着背面的“pc”字母,解释道:“这是perfect couple的缩写,中文翻译就是天生一对的意思,这是限量版,全球仅发售一百对啊啊啊啊!求你了,卖给我吧,原价也行,你想加价也行!”
“抓到了么?”就在这时,安岩终于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查看情况。
云骞赶紧拿过钱夹,小声说了句“不好意思这不是我的,也不会卖”,接着扭头对安岩道:“你先打电话报警吧,让他们过来处理这个扒手。”
说着,他将钱夹递还给安岩:“点点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就在安岩打电话的时候,他悄悄掏出自己的钥匙串,翻过自己那枚钥匙扣看了看,果然在左下角也有“pc”两个字母。
心跳开始加速,颇有破腔而出的势头。
他抬头看着安岩,看着他打电话时认真的眉眼,霓虹灯映照下金色的轮廓线,只觉空气中都飘满了粉色的泡泡,甚至产生了一种“这个人是我的”的错觉。
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自作多情的认为,从他挺身而出护住自己开始,再到他费尽心力抢到了全球限量发行的情侣款钥匙扣,他是不是也同自己有着相同的想法。
未来会怎么样,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眼前是什么,他似乎已经解读的通透。
安岩刚挂断电话,突觉眼前一黑,接着便被人抱了个满怀。
周围围观群众包括还被人按在地上的扒手看到此情此景都忍不住将嘴巴张成了“o”型,人群中甚至有人开始鼓掌,口哨声满天飞,喝彩声不绝于耳。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有人开始起哄道。
当然,也不乏嫌恶的白眼。
但云骞觉得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只想紧紧抱住眼前这个人,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放手。
从那次奇怪的拥抱开始,到现在热络的拥抱,中间漫长的相思,孤独漂泊了一年,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归宿。
“安法医,答应我吧。”
喧嚣人群中,云骞的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
“答应什么。”但安岩的声音听起来却过于淡然。
“就是……做……情……情……”云骞激动的都开始结巴。
“你考虑过实际情况么,父母的感受,以及周遭人的目光。”
有时候,云骞非常喜欢安岩遇事不乱的理智;有时候,他又非常讨厌这种理智。
也或许是自己操之过急,安岩还没什么心理准备。
“那你喜欢我么?”当安岩说出让他考虑清楚那句话时,满腔热情便被一盆从天而降的冷水浇灭,但这句憋了一年的话,云骞觉得现在不问出口,恐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安岩任由他抱着自己,没动,没回抱,也没推开他。
似乎是经过了半个世纪之久,安岩才轻轻回了句:
“喜欢。”
云骞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去拥抱他,想笑又想哭。
“先回去吧,时候不早了。”安岩继续泼着冷水。
就这样,两个人提着袋子相默无言的回了家。
只是刚一回到家,云骞就把装满食材的袋子扔在了地上,接着狠狠将安岩抵在门上,认真地看着他,轻声道:
“对于那句喜欢,我想了一路该怎么回应。”
当安岩的手摸上他的腰时,云骞就像浑身过了电一般,甚至电得他有些意识不清,有些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我不需要名分,哪怕一辈子只能以同事的身份相处,但我只要你。”
说着,嘴唇便贴了上去。
安岩瞬时瞪大了眼睛,甚至是有些不知所措。
人生二十七载,安岩第一次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
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生理上的。
脑海中那根一直紧绷的弦忽然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断开了。
并不算舒适的夜晚,谈不上有经验的行为,甚至有点像只呆头鹅,还有云老头催命般的骚扰电话,以及没来得及处理的烧毁了理智过后狼藉的现场。
纸莎草熏香将整间屋子都铺满自己的味道。
像大多数情侣一样,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做了该做的事,可能对于某一方来说,并没有感觉多舒服,更多的是难耐的疼痛。
但至少,心被填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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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窗户,将床上的两人都染成金色。
云骞缓缓睁开眼睛,入眼便是一张即使睡了一夜也不会像自己那样油腻的清爽的脸,云骞稍微动了动想更靠近他一点,但小蛮腰这会儿酸的像快要断掉一样。
他小心翼翼地靠在安岩怀里,生怕吵醒他,想着至少再多温存一会儿。
只是那该死的手机总也不识时务,自己设置的鸭子叫铃声就这么一点也不雅观的在屋子里乱嚎乱叫。
云骞赶紧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要去关手机,结果胳臂却被人牢牢抓住。
他回头,诧异看过去。
安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正抓着他的胳膊,摇摇头,意思是不要管。
云骞笑笑,大咧咧钻进他怀中,强忍疼痛笑得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我去给你准备早餐。”
安岩轻笑一声,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