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而且这次的案子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怎么。”
“三十岁的女儿把五十五岁的母亲杀掉了,然后也莫名死掉了,就在自己家里。”
听到这句话,于渊还很配合的浑身打了个寒颤,冷意从脚底心直冲头顶。
他之前见过听过很多案子,杀妻弑夫卖孩子的都有,但女儿杀母亲,这还真是头一遭听说。
他隐约觉得,最近世道是真的不太平。
案发地位于郊区的一处居民房,和陆媛媛家离得不远,一样的脏乱差,一样的混混满地走。
老式的居民楼下已经拉起长长的警戒线,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正坐在门口抱头痛哭,周围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居民,正对着这家指指点点。
几人拉起警戒线钻了进去,走进那昏暗脏乱的楼道。
一进屋子,入眼便是两具尸体,一具年长一点的浑身是血,衣服都被血水泡涨,颈部还插着一把水果刀,手边还有一只可爱的猫头玩具。
另一具年轻一点的只有身上少量的喷溅型血点,但是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洗过,身上的睡衣也已经泛黄,她两只眼睛瞪得很大,几乎快要迸出眼眶,十指以一个非常扭曲的状态僵硬在半空中,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露在外面的皮肤青紫交叠,右手的手腕上还系着一根红绳。
云骞和苏闻予两人有点受不了这个场景,有点不敢细看。
“这到底什么情况啊。”于渊捂着口鼻向旁边刑侦科的警员询问道。
“据受害者的丈夫称,这是他的妻子和女儿,女儿本来在市中心那边工作,但一个月前忽然慌张赶回了父母家,一直嚷嚷着有猫脸女鬼什么的……前期还好,到了后期完全精神失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还经常在半夜发出惨叫,夫妻俩撞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她对自己又咬又打,嘴里还一直喊着猫脸女来了。”
又是猫脸女。
云骞他们现在对这个词已经是非常恐惧了,甚至于听到就会反胃。
“就在半小时前,死者的丈夫刚从外面买菜回来,就看见他的妻子正拿着一只猫头玩具安抚女儿说要她别怕,猫咪都很可爱,结果女儿直接从果盘里抄起水果刀,大吼大叫着‘杀了你这个怪物’然后就扑向了她的母亲,在其颈间捅了七八刀,等丈夫反应过来想去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于渊听完,脸都皱做一团。
他四下打量了下这间屋子,可以看出来这家人条件并不好,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那位老父亲也是在女儿出了事之后一夜之间白了头,就连铁石心肠于硬汉都觉得实在可怜。
几人进了死者的房间,刚一进屋,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就见房间里堆满粪便,墙上还有几十道抓痕,桌上还放着不知什么时候留下的饭菜,一口没动,已经长了一层青霉,衣柜上还有大片浓稠的血迹,窗户已经用木板封了起来,一点光也透不进来。
不敢想象,还真有人能在这间屋子里待这么久。
苏闻予干呕一声,捂住嘴巴扭头就往外面跑。
“太惨了……”云骞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苍白中还泛着铁青。
现在,出现了“猫脸女”传闻中的第三名受害者,而且也是女性,年纪和死者周心璐差不多,但并不是猫脸女直接造成。
法医在现场初步判断,死者江紫玲是由于过度惊吓造成心脏骤停,她的父亲也不懂什么心脏复苏,只好先通知了警方,甚至连救护车都没叫,也或许是觉得就算叫了救护车也没用。
与其让她每日痛苦地活在惊恐中,还不如就让她安息去了吧。
于渊摇摇头,轻叹一声,转身去了客厅。
几名法医还在那边忙着进行痕检,他们说死者的确是由于心脏骤停而亡,体表无致命外伤,但是有大量开放性伤口,十指指甲全部断裂,血污一片,颈部有手指的掐痕,但根据比对,这是死者自己的指痕。
“妈的,猫脸女猫脸女!”于渊愤怒地一掌拍在墙上,“管你什么牛鬼蛇神,老子抓定了。”
收工回警局的时候,几人一下楼,就见苏闻予正在楼下靠在长椅上一副了无生望的表情。
“你打算坐到什么时候。”于渊白了他一眼,“带你跑现场,你当度假来了?”
苏闻予捂着嘴巴摆摆手,脸色惨白:“见识少,现在教也来不及了,说实话,者场面有点超出常人接受范畴。”
云骞在一边跟着赞同地点点头。
“行吧,念在这是你跟的第二个案子,饶你这一次,晚上去吃点好的压压……”
“惊”字还没说出口,就见苏闻予又忽然惊起,跑到一旁扶着树干就开始吐。
之前只是干呕,这次是实打实地吐了。
云骞嫌恶地把头转向一边,不去看他。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两声,苏闻予擦擦嘴气若游丝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屏幕上“蒋靖尧”三个大字无异于一阵兴奋剂,他几乎是一蹦三尺高,还要使劲拍拍自己的小脸,接着接起电话,平复下情绪,以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奇怪。
“喂,您好,是蒋靖尧么。”那副做作的姿态让苏闻予看起来像个妖艳贱货。
“对,是我,那个……今晚有时间么?想约您出来吃顿饭,顺便谈一谈我表妹景儿的事。”
刚才还听到吃的就“一泻千里”的苏闻予这会儿活像个差了几顿没吃的饿死鬼,忙慌不迭地拼命点头:“有时间,对,那我们就约到七点了,景泰园,我知道在哪,好的,那麻烦您了。”
于渊在一旁看着他,又看看还在一边发呆的云骞,就觉得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怎么自己的手下看起来一个比一个蠢,要不考虑掉到刑侦科算了,起码那边的看起来还算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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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的古琴小调,假石上一缕青烟缥缈而上,伴随着潺潺流水,在这种环境下,就连前来的食客都禁不住放轻了声音。
果然出国几年,蒋靖尧完全变了个人,只记得以前的他淡漠且不爱说话,也从不操心班级里的事,没什么朋友,别人和他说话也爱答不理的,女孩子喜欢他,男孩子讨厌他,所以每次体育课的时候其他男生会凑到一起打篮球,故意撩起衣服向女孩们展示他们自以为的好身材,这个时候江靖尧就只是默默坐在一边,耳朵里塞着耳机,双目放空。
而这次回来后,很明显感觉到他人开朗了,热情了,话也多了,甚至还会主动留联系方式。
几年不见,这个人看起来更精致了,那时候脸上还有点肉肉的,看起来稚气未脱,而现在,下巴轮廓线硬的都能刮墙腻子。
他穿着裁剪合身的西装,坐在餐桌前低头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