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在宋赞楼下的垃圾桶里发现了死者脚上鞋子的包装盒, 怀疑他是必然的, 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
但如果提到了温且说过的“母亲”一词,正常人都会往嫌疑人的母亲身上联想, 而苏闻予却说是怀疑陆媛媛之前有过婚史, 实在是有模糊焦点之嫌。
大概因为是交好的学长,所以起了恻隐之心吧。
但, 法不容情,即便是同事, 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温组长呢。”于渊马上抬头找人。
“说是又被临市的警局叫去帮忙了, 毕竟现在搞侧写的人才严重缺失,全国各处跑也是必然的。”
于渊长叹一口气, 小拳拳敲打着太阳穴, 看起来躁的不轻。
“对了,安岩呢,打电话问问他那个吴瑕有没有给他提供遗传性哮喘的证明书。”说着,于渊还很自然地推了把云骞, “你去打。”
“为什么是我。”
于渊略有不耐地瞥他一眼:“你当这菜市场还讨价还价?去!”
云骞撇撇嘴, 极不情愿地走进办公室,拿起座机电话拨通了法医科的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才被接起来, 那头是冷冷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你好, 这里是徽沅市刑侦总局法医科, 请问您找谁。”
“是我……”云骞的声音听起来颇没底气。
“我们队长让我问问你有没有收到吴瑕的医院证明。”
“稍等, 我看一下。”说着, 安岩打开邮箱翻了翻邮件,点开,“收到了,是东大一附院的就诊证明,以及他父亲的病历证明,没什么问题。”
“那好,我和队长说一声。”
“嗯,好,有事再联系。”
云骞还想再说点什么,那边却已经匆匆挂了电话。
“没礼貌。”云骞嘟哝道。
多说两句会死嘛?
看到云骞满脸铁青的从办公室出来,于渊就料到这小子肯定又想骚扰人家结果人家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安岩怎么说。”
“说收到了,病历是真的,吴瑕确实患有遗传性支气管哮喘。”
于渊点点头,转过身对着一旁的赵钦道:“这只鞋盒,麻烦你送到痕检科检测下指纹,我一会儿带队去一趟陆媛媛家。”
“我们去过了,没人。”一旁刑侦科的警员忍不住插嘴道。
于渊翻了个白眼,双手叉腰一副大佬架势,几乎是瞪着那个小警员,恶声恶气道:“哦去过了就不去了,你昨天吃过饭了今天怎么还要吃,真他娘是个逻辑鬼才。”
眼见着刑侦科那位小警员脸越来越黑,云骞尴尬地干咳两声,赶紧把人拉到一边:“你先回去吧,这事交给我们就行。”
小警员往外走的时候还小声抱怨着于渊脾气是真的臭,跟个火.药桶似的说炸就炸。
送走了小警员,连午饭都没吃,几人又跟着于渊火速赶往陆媛媛家。
这一路,苏闻予依然还是那样,一句话不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也能理解,要是自己交好的学长成了犯罪嫌疑人,任谁都不会痛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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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似被害者陆媛媛的家位于徽沅市西部郊区的平房区,这边也是群众口中出了名的“贼窝”,这里聚集的大多是没有正经工作,小偷小摸、吸.毒、赌博的二流混子。
一见到警察,那些人瞬间警惕起来,互相使个眼色赶紧往屋里躲。
几人来到陆媛媛家门口,四处打量一番,发现门口堆满了油腻腻的摩托车配件,木门上的红漆掉的一块一块的,门上的福贴也不知是哪一年的,经过风雨的洗礼已经呈现白色。
于渊象征性地敲敲门,果然无人回应。
几人瞅了两眼,随手拉过一位看起来还像好人的老头,指了指陆媛媛的家门:“这户人家你认识么?”
老头看了眼,花白的胡子跟着抖了抖:“认识,小廷他妈,眼睛不好的那个。”
“您上次见到他们这家人是什么时候。”
“大概……上个月中旬吧,说起来,这些日子怎么不见人了,是搬走了么?”老头自言自语道,接着又低头看了看那堆摩托车配件,“东西还在啊。”
“他们家的情况您了解多少?”
“他家啊,别提多惨,其实小廷他妈人不错,是个好女人,虽然眼睛不好,但也是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做饭看孩子,她这样,能做到这份上真挺不容易了。”
说着,老头还惋惜地叹口气。
“那她的丈夫呢。”
一提起陆媛媛的丈夫,老头立马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眼睛一瞪,胡子吹得老高:
“不是我嚼人舌根,她男人就不是个东西!吃喝嫖赌抽就没有他不会的,你们也看到我们这边的情况了,没个正经玩意儿,她男人就天天跟着那帮小混混厮混,打架斗殴,聚众赌博,每次都是小廷他妈给他擦屁股,一个瞎子,摸摸索索的过去给人道歉赔钱,谁看着不气!”
“也就是说,家庭关系并不和睦。”于渊随手在记录本上记下老头说的话。
“要不是因为小廷他妈眼睛不好,还用得着委委屈屈跟着这个王八蛋?”说到激动处,老头还拿拐杖狠狠敲了敲地面。
“她男人混就罢了,还经常打老婆,我住在巷子口都能听到小廷他妈的惨叫痛哭,有时候见了她都是鼻青脸肿的,你说她就是一个女人,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至于给打成那样么?”
于渊无奈地摇摇头,接着对老头敬个礼:“那好,今天麻烦您了。”
老头摆摆手:“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要是找到小廷和他妈了,帮我带个口信,就说小廷要的机器人,爷爷给做好了,就等他来拿。”
说罢,老头摇头叹气地离开了。
“于队,怎么着,我们要撞门么?”云骞讪讪问道。
于渊收起记录本,冷声道:“撞,怎么不撞。”
话音刚落,旁边那两位行动派已经飞身过去,一个使劲儿,大门应声弹开,门上的老式锁头就挂在那里摇摇欲坠。
一进屋,一股食物腐烂的臭味扑鼻而来。
“嚯,这味儿。”于渊拧紧眉头,扇了扇。
几人换好工作服,打开电灯,一眼望过去,果然如同那老头所言,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东西归置的非常整齐,擦得干干净净,角落里摆着一辆老旧的儿童自行车,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灰。
“收集下桌上的饭菜,送到痕检那边检测下。”
云骞绕过那几个在餐桌上取证的警员,径直走到阳台。
阳台的晾衣架上晒了一排衣服,老式洗衣机旁放了只水盆,盆中还有几件衣服。
云骞戴好手套将那几件泡在水中的湿衣服拎了出来,看了看:“是儿童服装。”接着他又伸手摸了摸盆底的堆积物,“沙土,从颜色来看,大概是干土。”
“有可能是陆媛媛的儿子赵廷跑到什么地方玩,弄了一身的沙土回来,陆媛媛给孩子洗衣服的时候就不见了。”
“是啊,水中有洗衣粉的味道,但是已经没有泡沫浮于水面,应该是搁置了很多天了。”云骞将衣服装进证物袋,扭头看了看,又转身走向了玄关。
他举起手中的单反相机,对准玄关处的鞋架拍了几张照片,数了数鞋架上的鞋子,摇摇头:“找找看屋子里有没有成人拖鞋。”
几个人立马在屋子里仔细搜过每一寸角落,连床底都看了,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两双本该存在于家中的成人拖鞋。
“那也就是说,陆媛媛一家都是在穿着拖鞋的情况下失踪。”
“临时出去倒垃圾?或者买什么日用品?”苏闻予问道。
“不太可能。”云骞摇摇头,“刚才那位老人说过了,基本家庭琐事都是陆媛媛一个人在操心,她那个不负责任的丈夫怎么可能良心发现主动帮老婆出去倒垃圾。”
“桌上有没收拾已经腐烂的饭菜,水盆里有还没洗好的衣服,家里的拖鞋都无故消失,看来这一家人的失踪都是在他们自己本身都毫无防备的状况下发生。”于渊摸着自己的小胡子,陷入了沉思。
“赵健和赵廷正在吃饭,陆媛媛在洗衣服,当时的场景应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