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岩刚转身换药,就听见身后一声闷响, 像是骨头磕在地上的声音, 光是听着就让他头皮发麻。
扭过头一瞧——
他怎么又跪下了,这还没过年呢。
而云骞, 此时此刻正大张双臂跪在地上无声的流着泪, 他甚至怀疑安岩是不是早就猜透了自己那点小心思而故意躲开的,不然, 这也太凑巧了点吧。
他的脸红的几乎要爆炸,在安岩疑惑的目光中, 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舒展着筋骨,脸上是尴尬的带着掩饰性的笑:“坐了一下午, 锻炼锻炼, 免得亚健康。”
安岩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潜台词似乎是在说“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接着转身收拾着换下的染了血的纱布。
云骞停下手中的动作, 目光紧紧黏在安岩背后, 那种近乎迷恋的、炙热的目光。
其实,也该庆幸安岩刚才躲开了吧, 不然如果真的没有一点准备就向他吐露自己的心声甚至是肢体表达, 他该会很为难吧。
毕竟他从未明确意指过自己能不能接受男性为伴侣, 更重要的是, 他能不能接受自己。
他学识过人、冷静沉笃, 再加一条,生得也俊俏,这条人生的马拉松长跑,他注定已经将很多人远远甩在身后了,那就该按照既定的人生轨道一步一步走下去,娶个貌美如花贤良淑德的妻子,继承人人艳羡的庞大家产,幸福美满直到老去?
可是人生不是马拉松啊。
路不止一条,终点也不止一个,无论是选择什么样的方式,终究也会走到相应的终点站。
所以,为什么一定要墨守成规,抱着那些不成文的规矩委屈自己呢。
机会难得,错过这次又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所以就是现在,下定决心,选择自己想走的那条路。
“安法医,其实我对你——”鼓足了勇气打算就趁现在凉风秋月景美人和之际向他表明心意,一抬头,眼前却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那盏残灯,一闪一闪,像只带着嘲笑意味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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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确定没有双目失明的住户?”
“没有,这巷子里就住了这么几户人家,隔壁说个悄悄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要是行凶或者绑架这么大动静,大家早就注意到了。”
云骞听完,点点头,对着走访的用户敬了个礼,道了声“多谢合作”就打算先回警局去找苏闻予他们会合。
苏闻予这是第一次出外勤,跟着于渊大街小巷东奔西窜,两条腿差点没跑折,特别是北方干燥的秋风都给他嘴的唇吹成干裂状。
他进了屋第一件事就是端起水杯毫无形象的一阵牛饮,接着大口喘着粗气,嚷嚷着这真不是人干事,一副宅男恨不归的模样。
“怎么样,查到鞋子和婚纱的销售点了没。”云骞凑过去,贴心的帮苏闻予捏捏肩膀。
“我们根据鞋子上的出厂编号去工厂问了,老板说这几个月从他家进货的销售点就有大大小小二百多家,光金沙滩所在的藤合区就有五十多家,跑了一天,问了六十多家代理点,有些店能提供顾客购买底单,有些私人性的销售点连顾客信息都不留,监控也没装,总之,就是没查到什么。”
苏闻予说着,还泄气般地摇摇头。
“也不算一无所获,起码我们得知了一条重要信息。”于渊伸手拍拍苏闻予的后脑勺表示安慰,“这一款高跟鞋在出厂时都会在鞋底和后跟上贴上一层保护膜。”
“死者脚上的鞋子却没有保护膜,是在凶手买来后就撕掉了还是死者在途中蹭掉了。”
于渊摸摸下巴上的小胡子,接着肯定的一拍桌子:“蹭掉的。”
“证据?”云骞一挑眉,问道。
“死者鞋底只有少量干土,但根据鞋子侧面和婚纱上提取的泥土来看,黏度较高,是栽植过植物的湿土,鞋底却没有,试问,你能走出这种效果?”
云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是这样,那这么说来,为什么鞋印凭空出现在滨海主道上这也就解释得通了,而且我们还可以根据鞋底保护膜蹭掉时间推测下真正的第一案发现场,缩小排查范围。”
于渊欣慰地摸摸云骞:“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云骞一听,顿时尾巴翘上天,高傲仰头:“毕竟来警局也有半年多了,这点小事——”
于渊听着,邪魅一笑,但在云骞看来,这笑容却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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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想干嘛!走开!我堂堂七尺男儿!凭什么是我!你们怎么不来!”云骞哭喊着,两只手死死扒住门框,一副誓死不从的架势。
“你这也是为了我国的公安事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最重要的是,为枉死者查明真相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乖乖的,脱衣服,别喊了,大不了中午给你加个鸡腿。”于渊奸笑着,一双禄山之爪缓缓伸向那个拼命呼救的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