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云骞指指自己的鼻子。
温且也不同他多bb,摆摆手示意他跟过来。
云骞就像那种做个弹弓砸了校长办公室玻璃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讪讪跟着进了温且的办公室。
不知道温且要是发起火来会怎样,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至于摔锅砸碗吧。
想着,云骞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眼温且,就见他正站在饮水机前,给自己接了杯水,想了想,又拿过一旁的纸杯再接一杯。
一回头,就见云骞正满脸惧意地望着自己。
温且长叹一口气,将装满水的纸杯递过去:“坐吧,这么拘谨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可你会打人。”
云骞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话一出口又悔不当初,真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赶紧解释道。
温且笑笑:“我知道,玩笑话,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说着,他食指轻轻摩挲着杯子,似是欲言又止,良久,才缓缓开口:
“今天早晨……在研究所,是我话说重了,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这么一来,反倒弄得云骞不好意思了,他学着电视剧中挠着头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也没教训错嘛,我确实是经常跑到法医科磨洋工,我也要自省,但是……”云骞抬眼观察了下温且的表情,确定可行之后才道,“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安法医么?我觉得应该不仅是他的带教老师的原因,因为你也不像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就是之前你给我看廖曼那桩案子的犯罪嫌疑人的日记,说很赞同他日记中的那句话。”云骞深吸一口气,“你对真正手负几条人命的罪犯都能如此宽容,对安法医为什么就不能呢。”
“我问你,法医一个月工资多少。”
云骞想了想:“好像和我们差不多,四五千吧。”
“安岩父亲是做什么的。”
“有名的企业家。”
“安岩身家多少你知道么。”
“这……”云骞哑言。
的确是,虽然他的母亲已经去世,现在当家的也是安家栋的续弦太太,但毕竟安岩也是家中的长子,到最后无论怎么算他都能继承很大一部分家产,而法医这行真不是普通人能干得了的,又累又血腥,不去老老实实做他的二世祖过来做法医,安岩他图什么呢。
“所以你说他图什么呢。”温且问出了自己长久以来的疑惑。
“我说过,我们没有窥探他人内心的本事,有句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云骞没说话,事实上,他觉得不管自己说什么、为安岩辩解什么他温且都听不进去,索性乖乖闭紧嘴巴就好。
“消失的夫妻这个案子你该听说过吧。”温且话锋一转。
云骞痴痴点头:“听过。”
“我之前和一个悬疑小说家聊过这个案子,在聊天过程中我仔细观察了他的表情变化,正常人听到这个案子都是恨不得将罪犯抓出来千刀万剐,或心痛或惋惜,但那位作家表现的非常平静,他说或许因为自己接触过太多案件,在听到这个案子后已经没有太大感觉,无论是女主人被人凌.辱长达八小时,还是说男主人被罪犯逼迫煮了饭菜庆祝,他都,没有任何感觉。”
“然,然后呢。”云骞差不多快要被温且的话给唬住了。
“然后,他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和年仅九岁的儿子,因为他想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儿。”
云骞听后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你知道么,不,你不知道,安岩他是自警局成立几十年来第一个解剖自己带教老师都丝毫不手抖的法医。”
说到这儿,云骞已经完全明了温且的意思了。
安岩他非常享受解剖的过程,但正因一册法律横在面前,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满足自己不可告人的欲望。
“我一直坚信,无论是哪一种警察,刑侦警也好,武警也好,法医也好,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心怀大义而来,蠹虫之所以不易被发现,正是因为他一直躲在肉眼察觉不到的阴腐角落里,然后,等待一个绝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