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借刀杀人。”温且喝了口咖啡,轻声道。
“这是个什么说法。”于渊问道。
“枪花和元石房产从一年前就开始参与长生山景区的竞标计划,而在这十三名死者中,有七名是元石的支持者,元石私底下给了他们不少钱,让他们闹事,散布枪花拿下土地后会翻脸不认人的谣言,说巧不巧的吧,这七名死者中又有三名是当年参与过轮.奸的罪犯,枪花这么大的公司,□□对他们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
温且抬眼:“但是,没有什么计划真的是天衣无缝的,安崇比较聪明,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与其真的去□□不如借栾秀之手除掉他们,那么这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栾秀隐忍了这十三年,不可能真的就这么算了,稍加教唆就轻易上钩,再加上栾秀在山中生活了十三年,身手好,所以对于安崇来说,他是自己绝佳的棋子。”
云骞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所以,即使最后真的证据确凿就是栾秀杀的人,但这也只能归咎于私人恩怨,根本查不到安崇身上?”
温且笑笑:“对,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忽然开始心疼安岩了,他弟这种人精,安岩这根木头哪斗得过他。”说着,于渊还故作一脸惋惜相。
“哪里是木头了,于队你到底会不会说话。”云骞不依了。
“哎呦呦,我说他碍着你了?你跟着急个什么劲儿。”于渊抬手就给了他一脑瓜崩。
云骞不说话,瘪着小嘴瞪着于渊。
“行行行,不是木头不是木头行了吧,赶紧收拾东西换衣服下班回家吧,接下来这几天会很忙,我会派人暗中盯着栾秀,倒是你,在安岩面前也少说几句,别把咱们的计划全抖搂出去,要是出一点差错,我唯你是问,明白么。”
云骞傲娇地“哼”了声,脱下警服换好衣服,抱起桌上的一沓资料,扭头就往外走。
锁好办公室,检查过会议室,云骞忙完后这才出了警局。
警局门口停了辆黑色的轿车,正开着近光灯,见到云骞出来,车子的主人赶紧按了声喇叭,接着打开车窗探出头来:
“上车,我送你回家。”
云骞尴尬地向一边移动两步:“不用了,我坐地铁回去。”
车里的人笑了笑:“你不觉得,太明显了么。”
云骞一愣:“什么太明显。”
“躲着我的意思,太明显了。”
这个时候了,云骞还在装傻:“躲着你?我有么?我只是想坐地铁回去正好路过超市下车买点东西,我老爸爱吃鲶鱼炖茄子,家里没有鲶鱼,我去买条。”
“你老爸……什么时候成了安岩。”
这一句话,直接给云骞劈了个七荤八素。
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这世界上真有读心术?
但云骞不死心,依然坚持着装傻:“说什么呢,您别开我玩笑了。”
温且耸耸肩,伸手指指云骞手中的那一沓资料:“下次不要把私人物品夹在公文里。”
说罢,温且也不再强求,道了句“那我先走,你路上小心”便发动了车子缓缓开出了警局大院。
云骞愣了半天,接着拿出那一沓资料翻着,翻着翻着,就翻到了一张稿纸,上面写了“鲶鱼炖茄子”五个字,并且,稿纸最上面还有徽沅市刑侦总局法医科的专属标头。
喵的,这次可真是小明他妈闹失踪——丢大人了。
回家之后,从来没做过鲶鱼炖茄子的云骞和他老爸俩人研究了一晚上才终于把这道菜做的看起来不那么难以下咽。
鲶鱼,黑不溜秋的;茄子,炖熟了也黑不溜秋的,两坨黑不溜秋的暗黑物质混合在一起立马让人没了食欲,云骞尝了口,觉得不满意,打包好赶去了赵钦家,说家里炖多了给他送来点让他尝尝。
第二次出锅,差强人意吧,但还是达不到预期的标准,于是打包好又赶去了赵钦家。
赵钦觉得这他妈根本就不是做多了,而是拿他试毒呢。
云骞是那种能多睡十分绝不早起一秒的人,但破天荒的,他四点多就起了,起锅烧水收拾鲶鱼,出国后装进保温桶里,兴冲冲提着就往警局赶。
上午和于渊他们一起出队走访所有和枪花有关的麻醉医师,虽然都有不在场证明,但也不算一无所获,其中有个麻醉医师说了这么一句话:
“其实能搞到麻.醉剂的不仅是有正规医师资格证的,还有很多走地下交易的黑诊所也能搞到,基本就是给钱就行,不需要去警局备案。”
“说的也对啊,他们要想拿到麻.醉剂怎么可能走正规途径,这样一查不就查到安崇头上了么。”
几人泄气般回了警局,往椅子上一坐,揉着脑袋直抱怨:
“这样一来,线索又断了,明面上的都不好查,更何况是那些脱离控制范围的黑色地带。”于渊烦躁地点燃一根烟,望着头顶的吊灯发呆。
云骞跟着失落地点点头,随意抬眼一瞥,刚好瞥到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跳起来,打开背包提起那只保温桶:“我先去趟法医科,不用等我吃饭了。”
于渊瞧着他,“啧啧”两声。
赶到研究所时已经十二点半了,其他几个法医都在收拾东西打算去吃午饭,唯独不见了安岩。
问起来,那几个法医也只是说安法医还在理化室,这几天一直泡在那里边几乎都看不见他人,据说昨晚都没有回家,在这里将就了一晚。
云骞抱紧手中的保温桶,随便找了个借口溜到理化室门口,透过门上那扇小小的玻璃窗望进去,之间里面灯光昏暗,只有电脑屏幕散出些许光线,而安岩就坐在试管置架旁专心致志地写着什么。
云骞也不知道他还要多久,现在能不能敲门进去,只好坐在门外等着。
他总要吃饭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