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到春院外, 侍卫前来禀报:“殿下,云二小姐所居的关雎阁内并未搜到菩萨像, 现还有上锁的箱子没有检查。”
夏远翠目露不忍,小声说道:“怕不是我们误会妙音了?若真有菩萨像, 肯定是要供起来, 可侍卫也说了, 并未找到佛龛神像。”
这点话还算有些道理, 有几个学生交头接耳, 言说会不会是真的误会了云妙音。
六皇子皱着眉头看向云妙音:“箱子里是什么?”
云妙音白着脸回道:“殿下, 箱子里……是我的贴身衣物。”
六皇子愣了片刻,犹豫着要不要打开搜查,只听苏白婉说道:“夏小姐有所不知,供在外面坦坦荡荡烧香敬神的是正神像, 但楼先生也说了,云妙音祭拜的,可是邪物,你若是拜邪物, 靠取人血来完成你自己的心愿, 这东西,你敢拿出来吗?”
云妙音恨的心在滴血, 她泪水涟涟质问苏白婉道:“婉姐姐,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要害我,若是当众开箱, 我清誉……我还不如一头撞死了干净!”
苏白婉扬着下巴,冷笑道:“我可当不起云二小姐这一声姐姐,我淮阳侯府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害你?就是让你开个箱子,这就咬上了?那看来箱子里八成是你用人血巫术供养的鬼菩萨了!”
苏白婉的侍女站出来,垂眼福身,说道:“云二小姐,我家主子并非要给你难堪,主子只是想起你用巫术惊马,险些危及六皇子,担心若是不把这鬼菩萨除去,云二小姐会走上邪路。比起女儿家的清誉,皇子的安危更重要。”
他们说话听似平常,实则刀光剑影,句句机锋,令云念念不住地咋舌,反思自己果然是没勾心斗角的天赋,太可怕了。
六皇子面色一冷,扬声道:“妙音,交出钥匙!”
云妙音咬着嘴唇,护着箱子连连摇头:“殿下,求你,妙音真的没有害人之心,箱子里……”
她几乎是祈求,泪汪汪的眼睛看向六皇子。
苏白婉:“这个时候哭也没用,你以为六哥哥会心软?你那些泪水伎俩,还是留着去讨好不三不四的男人们吧,六哥哥才不会上当!”
这句话断了六皇子看到云妙音落泪后的恻隐之心,他当下一挥衣袖,气愤道:“来人,开箱!”
男人,心硬如铁。
云妙音瘫坐在地,掩面啜泣。
侍卫们把锁砸了开,云妙音尖叫一声,扑到箱子内的衣物上,放声哭了起来。
她在菩萨像上盖上了贴身衣物,现在只剩这一招,不知能否糊弄过去。
侍卫们开箱就见各色肚兜,面上一红,看向六皇子,等他的下一步指示。
云妙音扑在那些肚兜上哭了起来,云妙音的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求六皇子:“殿下看也看过了,这箱子里只是我家小姐的衣物,小姐洁身自好,怕被人偷去贴身衣物做出栽赃污蔑之事,这才从小就锁装放这些衣物的箱子……”
丫鬟说着,还向云念念看来。
云念念万万没想到,站在旁边安静吃瓜都能再卷进这场戏。
楼清昼把云念念拉到身后,推给目瞪口呆的之兰之玉,自己慢悠悠走上前。
“让开。”楼清昼淡淡说道。
云妙音咬牙,几乎是把声音挤出来:“姐夫,难道你要来动妻妹衣物?”
她话音刚落,铮鸣之声忽起,眼前寒光一闪,只见楼清昼拔了身旁侍卫的刀,一刀劈下,一尊菩萨像掉出来,滚落在他脚下,衣物还安然无恙。
六皇子恨道:“妙音,真的是你?!”
围观的人议论起来,许多男人脸上都是惊恐和失望,云妙音呆愣愣惊在原地,已然丧失了招架的能力。
楼清昼看也不看,刀背将箱子盖上,放刀收鞘后,半跪下来,手指点在菩萨像上,闭目探息。
六皇子上前一步,语气中带了些敬意,问他:“先生,可有异样?”
“云妙音!证物在此,你还有什么话说!”苏白婉的脸上闪烁着胜利的兴奋,涂了鲜亮蔻丹的手指直直戳向云妙音。
云妙音垂下头,双眼紧闭,心中悲涩一片,袖下手仍然紧握着。
难道真的败了吗?楼清昼到底什么来路?
不,等等……
云妙音站起身来,说道:“是,菩萨是我供的,但我供的并不是邪菩萨,也巫蛊取血无关!”
苏白婉道:“菩萨像都找到了,你竟还嘴硬?!”
云妙音对六皇子屈了屈膝,说道:“妙音从未供什么邪神巫鬼,更不会害六殿下。这菩萨是我的守护神像,它本身并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
云妙音斜眼看向楼清昼:“那我姐姐也脱不了干系!”
云念念:“诶?”
之兰之玉忙低声问:“怎么回事?跟嫂子有关系吗?”
云妙音理了理发鬓,说道:“这尊菩萨像,是大娘,念姐姐生母的遗物,大娘生前日日拜菩萨修身养性,大娘去后,这些佛具姐姐不要,又因请来的主持大师说我有佛缘,可将此菩萨像请去,我不必敬拜,做个守护像提醒自己动心忍性就可,我这才将菩萨收进箱内贴身带着。”
“强词夺理!”苏白婉听不下去了,“云妙音,你在胡说什么?!云夫人,你妹妹所说,你可知情?”
云念念:“……没这事吧?”
“听到没有!”苏白婉怒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我这侍女,那些丫鬟仆子的血,难道不是被你用来供这鬼像了吗?!”
云妙音镇定道:“你们取血供的分明是月老,与我的菩萨像何干?!再者,我自己身边的丫鬟也都听信了这谣言,取血供了月老,你们有何证据,说是我用了这血供给菩萨?你们不信自己来看,这尊菩萨像,可有半点邪魔鬼样吗?它不过是一尊普通的菩萨像,如果你们要质疑这菩萨像有问题,那也是云念念的生母有问题,与我无关!”